申屠山忙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申屠夫人勉强笑笑,“你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做什么?!”申屠山气恼,“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
他刚发完脾气,申屠夫人便把手递给他了,他只得赶紧把人扶起来,老夫老妻互相搀扶着到床边坐下。
申屠夫人歇了歇后才道:“已经好多日了,应是同冬日时的症状一样。”
申屠山愣了愣:“怎么会……”
“都是小事,我那时不就挺过来了。”申屠夫人始终云淡风轻。
申屠山沉默许久,再开口模样都看起来苍老了:“是我不好,你跟着我受苦了。”
“都做一辈子夫妻了,你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老了老了,为了不拖累我,还想同我和离不成?”申屠夫人含笑问。
申屠山眼眶渐渐红了:“我才不和离,我死都不会和离。”
“不准说不吉利的话。”申屠夫人板起脸。
申屠山冷哼一声:“我就说!”
“……都两鬓斑白的人了,说起话来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申屠夫人哭笑不得。
申屠山不说话了,好半天才道:“我们跟川儿他们走吧。”
申屠夫人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下来,半晌才开口道:“夫君,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勉强自己。”
“算不上什么勉强,就是……心里不大舒服,”申屠山相当诚实,“但同你的身子康健比起来,这点不舒服又算不上什么了。”
申屠夫人一时间也不说话了。
当晚,申屠山便要去找季听,结果一出门,就撞上来找他的申屠川。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正好要找你们。”
申屠川定定的看了他许久,突然皱起眉头:“娘怎么了?”
“嗯?”
“你这时候找我,是因为想随我们离开成玉关吧?”申屠川眉头半点都没有松开,“若是娘好好的,你必然不会改变主意,所以娘怎么了?”
“……你这小子能不能不要总是卖弄你那点聪明?”申屠山无语。
申屠川看他的反应,知道娘应该没有大碍,顿时松一口气。
申屠山咳了一声:“你娘今日晕眩过一次,但太医诊治过,已经没有大碍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要找你做什么了,那我就不多说了,离开的计划你可准备了?”
“早已经准备妥当。”申屠川缓缓道。
申屠山点头:“我跟你娘的行李也收拾好了,既然准备妥当,你什么时候带我们离开,到时候直接说一声就是。”
“好。”
申屠山想了想:“那就没别的事了,你来是要做什么?”
“来说服爹跟我离开,”申屠川唇角微扬,“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
申屠山冷哼一声:“若非我自己改变主意,你当你能说服得了我?”
“自是可以。”申屠川十分淡定。
申屠山扬眉:“哦?那说来听听。”
申屠川静了片刻:“来成玉关之前,皇上曾召见过我,以你和娘的命相要挟,要我拿到听儿的虎符。”
申屠山顿时沉默了,半晌冷笑一声:“他想得倒美,他如今只算是个庸君,若是拿到了兵权,岂不是要成暴君?”
“所以您这次必须随我们离开。”申屠川平静道。
申屠山板着脸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回屋了。
申屠川沉默半晌,唇角翘起一点明显的弧度。他没有多留,直接去寻了季听。
季听一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了事情的答案,顿时也跟着高兴起来:“还是你有办法,能让爹乖乖听话。”
“也不算是我的功劳。”他把方才父子俩的对话尽数说了一遍。
季听轻呼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好的。”
“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申屠川为她倒一杯茶,“随行之人尽是皇上眼线,爹娘恐怕不能同我们一起离开”
季听轻轻抿了两口,半晌斟酌道:“他们暂时不能走,为了尽可能减少嫌疑,我们走后两日他们都要在城中露面,证明没同我们一起,两日后再诈死离开,到时候就算皇上猜到了,但有城百姓作证,也不能耐我们何。”
申屠川微微颔首:“也只能如此了。”
季听注意到他眼底的担忧,轻叹一声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想亲自护送,但你我是主子,若是离了队,未免太为显眼,不如让褚宴留下。”
“褚宴留下,恐怕更为明显,”申屠川轻笑一声,“你手下那些人,个个身手矫健,交给别人我也是放心的。”
季听犹豫一下,算是答应了。
翌日一早,他们便准备离开,季听特意换上了申屠夫人所制的新衣,杏色的衣裳衬得她面颊如春,沉稳中多了几分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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