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认真听着,等她说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季听又叮嘱了几句别的,见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同她一起去龙榻前伺疾了。
当日季听在宫里待了小半日才离开,出宫时遇到了申屠川,她顿了一下,冷淡的看向他:“今晚来长公主府。”
申屠川眉眼微动,不等他答应下来,季听便已经离开了。
是夜,早已经被吩咐过放行的褚宴,在看到申屠川出现在自家院子时,淡定的假装没看到,顺便吃了一块绿豆糕。
申屠川径直去了主院寝房,当进入久违的房间后,他瞬间被熟悉的味道包裹,以至于他停驻在门口久久没能往里走。他安静的平复好心情,便抬脚往前走,走了两步后又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一种类似奶香的、不属于季听身上的味道。
他的喉结动了动,半晌才垂下眼眸走进里间。
季听早已经等着了,看到他来了后撩起眼皮:“脱。”
申屠川顿了一下:“嗯?”
“脱衣服。”季听眼底透出不耐。
申屠川耳尖逐渐泛红,好半天才去解自己的衣带。他动作生疏紧绷,好像以前从未做过这些事一般,不过是两三层衣裳,他脱了许久才脱下。
当宽阔的胸膛暴露在空气里,季听总算拿正眼瞧他了,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后,才懒懒开口:“穿上吧。”
申屠川:“……只是这样?”
“不然呢?”季听问完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笑了一声,“我叫你脱衣服,是为了检查你身上有没有新伤口,你以为是什么?”
申屠川的耳朵更红了,脸上却是镇定:“……我也是如此以为的。”
季听懒得同他纠结这些,直截了当的问:“季闻的毒是你让道士下的。”
申屠川垂眸,没有开口说话。
“季闻自幼身子一直康健,从未生过什么大病,偏偏这两年越来越差,可也是你做的?”季听又问了一句。
申屠川还是不说话。
“看来是了,”季听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申屠川,你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谁,原先承诺我说不会动季闻。”
也是她蠢,明明梦中前世季闻的身子也从她死后就不好了,可她偏偏没跟这辈子的事给联系上,也是今日回府之后自己想了好久,才突然想通了的。
“……对不起,我食言了。”申屠川别开脸。
季听抿了抿唇:“此事我已经揽下,嫣儿会帮着解决,你若是有法子,便也跟着多帮忙,若是没有,那就安分点,不要暴露太多。”
申屠川眉头微蹙:“你揽下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为了让嫣儿帮忙,我只能说是我做的,”季听顿了顿,斜了他一眼补充,“若说是你做的,恐怕她会立刻定你的罪。”
“我自己可以解决。”申屠川沉声道。
季听冷笑一声:“怎么,本宫帮你还帮出错来了?”
申屠川静了下来。
季听越想他刚才的态度越生气,一拍桌子喝道:“你给我过来!”
申屠川眼中隐隐有些不服,但还是乖顺的过去了。季听一把拎住他还红着的耳朵,怒气冲冲的问:“你是不是不识好歹?!”
申屠川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一时间耳朵的红蔓延上了脖颈,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你放开!”
“不放!申屠川你骗了我两年,你真是太不要脸了!”关于他瞒着自己一直谋杀季闻的事,季听本来没生气的,可这会儿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好好质问他一番。
申屠川眉头紧皱:“我并非有意骗你。”
“凡事都瞒着,还敢说并非有意?”季听冷笑一声,“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你难道不知道?”
“我们那时已经不是夫妻……再说了,你难道就没有瞒着我的事?”申屠川看向她的眼睛。
季听想到阿简瞬间心虚,但吵架的关键时候自是不能输,于是梗着脖子道:“我没有!”
申屠川:“……”
“怎么样?我就没有。”季听轻哼。
申屠川沉默片刻:“对不起。”
得了一句道歉,季听的心情总算好多了,松开他的耳朵嗤道:“这一次也就算了,我懒得同你计较,你下面再有什么计划不同我商量,我就真的不搭理你了。”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突然问:“你愿意同我重修于好?”
“怎么,不需要离我远点了?”季听斜睨他。
申屠川垂眸:“季闻已经昏迷不醒,既然你同张贵妃已经联盟,不如趁他病要他命,也省得我们夫妻再分离。”
“如今我们已经和离,可算不上什么夫妻了。”季听淡淡提醒。
申屠川顿了一下:“我在与你说正事,杀了他,你做皇帝,”他说完顿了一下,“如今我是文臣之首,你不必担心他们反对。”
季听静了一瞬,总算正经起来:“那不成,若他此时死了,咱们就太名不正言不顺了,必须给他留一口气,要他下诏立储,之后再解决他。”
“他现下死了,也是道士杀的,和殿下无关,殿下依然名正言顺。”申屠川回答。
……她是名正言顺,可儿子却不是了,想想季闻刚死,她便冒出个儿子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为了夺位故意杀了季闻。季听欲言又止的看着申屠川,想把阿简的存在告诉他,但一想到刚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没事瞒着他,就又有些心虚了。
“殿下。”申屠川看着她。
季听咳了一声:“总之你听我的,他既然倒下了,我便不会再让他起来,剩下该做什么,我心里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