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的往后退,褚宴却一个手刀劈晕了她。扶云震惊的扶住季听:“你想干什么?!”
“没时间解释,把殿下的外衣给我。”褚宴冷着脸道。
扶云愣了一下,明白他要做什么后立刻帮忙,等他们把衣服换好后,申屠川已经勒停马车,用剑斩断了马车与马之间的绳子。
褚宴穿上季听那件杏色外衣,将季听打横抱起交到申屠川手中:“殿下交给你了。”
申屠川面无表情:“她最喜欢的便是这件衣裳,你要完整的带回来。”
褚宴平日冷酷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放心,我可不想她恨我。”
扶云忙道:“我跟你一起。”
“别胡闹,你和驸马一起走。”褚宴板起脸。
扶云恼怒:“你才胡闹!你一个人走,摆明是为了引开追兵,那些人又不傻!”
褚宴无法反驳,沉默一瞬后勉强妥协:“你坐我身前。”
“你那有支箭杵着,我坐不了,”扶云说着翻身上马,只在前头留了个位置给他,褚宴无奈,只得让他在身后了。
事态紧急,几人没有再多说,申屠川骑上马带着季听离开了,褚宴和扶云等到那些人追上,才朝相反的方向逃命。
季听是在马上颠簸醒的,睁开眼睛的瞬间吐了一堆秽物,等彻底清醒后,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褚宴和扶云呢?”
“没和我们一起。”申屠川声音紧绷。
季听沉默了。
她在前头坐着,申屠川无法看清她的脸,但片刻之后,却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
“上辈子,他们就是为了保住我……”季听声音沙哑,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申屠川单手握紧了他的肩膀:“这辈子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季听没有回应,一直到了最近的城镇,她才亮出身份调兵,朝着褚宴离开的方向去了。
他们找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到了躲在山洞奄奄一息的褚宴,和受了轻伤的扶云。
扶云看到他们,带着哭腔迎了上来:“殿下!驸马爷!”
“你没事吧?”季听担忧的问。
扶云摇摇头:“我没事,褚宴伤比较重。”
季听立刻看向褚宴。
褚宴看到季听红肿的眼,勉强挤出一个笑,染了血的手点了点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殿下,没弄破。”
“闭嘴。”季听面无表情,声音却有些哽咽。
他们带着褚宴回到城中,城中知府听说他们回来了,赶紧带着大夫上门。
大夫为褚宴治病的时候,季听白着一张脸向知府道谢,知府忙扶她坐下,叹了声气道:“这些流寇往年向来是不怎么伤人的,如今可能是穷途末路了,这几日已经袭击了许多从成玉关出来的百姓,每次都不留活口,百姓多有怨言,说是……”
“你说什么?”季听打断他的话。
知府瑟缩一瞬,急忙跪下:“百姓无知,才会将流寇凶狠的错怪到殿下身上,微臣定当……”
“他们也袭击了其他人?”季听哑着嗓子再次打断。
知府愣了愣,小心的回答:“是,这样的案子,已经有十余起了……微臣没有瞒报的意思,只是您和驸马这几日一直在找褚侍卫,今日才回来,微臣只能这会儿上报给您。”
季听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她怔怔的抬头,和刚进门的申屠川对视了。
申屠川转身便走,季听冲过去拦住他:“你一个人去太危险,给我一个时辰,我为你调兵。”
申屠川置若罔闻,红着眼眶往外走,季听死命的拽着他:“你等我,半个时辰,我只要半个时辰……”
申屠川翻身上马,她一时不察摔在了地上,肚子顿时一阵绞痛。豆大的汗从额上往下落,她眼前一片模糊,有气无力的看着他:“小川……”
申屠川握着缰绳的手上暴起青筋,静了一瞬后便要离开,然而不等他挥马鞭,城门处的守卫便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朝这边走来。
申屠川认清是自己派去保护二老的侍卫,立刻下马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我爹和我娘呢?”
“卑职该死,”那人几欲昏死,“流寇来袭,卑职等人不堪抵挡,老先生和老夫人……自尽了。”
轰隆――
天上劈过一道闪电,大雨铺天盖地的落下。
申屠川怔怔的站在原地,眼底再无半点情绪。季听撑着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双手死死握住他的胳膊。
两个人在雨中站了许久,申屠川才淡淡道:“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活着,侍卫便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然而侍卫只要带着他们,就根本没有活路。”
“我知道。”季听手指发颤。
“他们是为了让侍卫们活命,才会突然自尽。”申屠川垂眸。
“我知道。”季听更用力的抓住他,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他们一向都喜欢为人着想,一向如此,”申屠川平静的看向她,“却没有想过,他们走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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