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是裴醒性情乖僻,阴晴不定地和人起了冲突,小孩子打架。
陈长宁想着让他长长教训也好,外面的其他人可并不会像她那样包容他,他总该要学会和旁人相处。
裴醒则更是三缄其口,从不主动和陈长宁诉委屈。
但段屿的报复来的十分迅猛。
倒数第二节下课以后,段屿领着他那帮拥护者,把坐在座位上的裴醒层层拥簇起来,逼得他退无可退。
领头的男孩儿脸上是不谙世事的恶劣笑容,嘴角带着痞气,极嚣张地敲了敲裴醒的桌子,语气强势:
“放学以后,给我等着,我弄不死你,我段屿两个字倒着写。”
裴醒心想眼前这该死的东西大概是看多了热血中二的港片,所以才狂得像个神经病一样,逮谁咬谁。
十八岁的他是不屑的,面对霸凌者的威胁,他心想,一拳撂倒一个,三分钟就能走人。
但现实很残酷。
即便他的灵魂是十八岁,即便他毫无畏惧并且还觉得这帮兔崽子很可笑,但事实是双拳难敌众手,他忘了他的身体仅有十岁,而且是孤身一人。
裴醒感受到血液从额头流下来的时候,他的鼻腔酸痛难耐,好像也冒出了温热的液体。脸被摁在地上,摩擦地生疼,身上也被拳脚相加,胸腔都被踩了好几脚。
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护住头部。
混乱中他好像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两声,又感觉到有眼泪从眼尾掉下来。
照理说他不该哭的,他也不会哭,这点儿疼,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不,不能说是“这点儿疼”吧,他生理性泪水都被逼出来了,大概称得上“剧痛”。
小孩子下手,哪有轻重的,一个个发了狠地,照死里打。
其实裴醒也跟他们没有多大仇怨。
——所以说,他真的一直不理解,别人对他无缘由的恶意。
————————————————————————————————————————
这天下午陈长宁没能等到裴醒。
夕阳西斜,公交车踏着橙红的余晖停在陈长宁面前时,她刚打定了主意,等会儿坐到裴醒身边去,仔细问问他身上的伤。
她上车以后,下意识先扫视了一圈儿,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司机师傅看她怔愣,开口提醒她,“小姑娘,快坐下啦,要开车了。”
她只能先坐下,尔后寄希望于裴醒已经先她一步回了家。但转念一想,第一小学的放学时间和她们学校一样,他没有早回家的可能,除非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