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再这样下去,不等十八岁裴醒给她搞死,她自己就给自己吓死了。得寻摸个好办法,让自己多苟活几年。
——被母亲拎着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陈长宁,迷迷糊糊地如是想着。
她背着军绿色的小书包,双手环住母亲赵岚英的腰际,环视打量了一下四周。
现在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一九九九年。她昨天周末在家看到过墙上挂的老日历,还有客厅那厚重如箱子一样的老旧电视机,连木门的锁都是插销的。她觉得新鲜,站在旁边研究了好久,也算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点儿了解。
这个小城并不繁华,楼层最高不过六,白墙多数发黄,道路两旁尽是高耸□□的、两人方能合抱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垂坠,堪称遮天蔽日,大路上基本都是影影绰绰、斑驳的阳光。
但是不拥挤不喧闹,只有店铺小摊偶尔低低的喇叭声,间断的婴啼,还有围坐在古槐底下下棋的老人们,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腔。
拐过巷子口的长街,只有到了晌儿里,才会人声鼎沸些。
蔡家馄饨馆在白墙青瓦的古街中央,红底黄字的横幅随处可见;商品拥挤的小卖部门口,小铁架子上摆满了明星海报和篮球杂志;街市尽头的石拱桥下流水潺潺,有和赵岚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拎着红胶水盆在洗衣服;青石桥边有一棵参天榕树,伞伞如盖的,枝叶蓬蓬垂坠下来,能遮住大半个桥,有人提了藤椅,在那儿乘凉。
没有多少手机电脑,时间很慢,蝉鸣声很长。
是个安稳和缓的小城。
该说不说,她从前没住过这样的地方,但如今见了,却很是喜欢。
陈长宁轻轻靠在赵岚英的后背上,想了想自己穿来这两天她照顾自己的光景,还是免不了一番怅然,
——往后,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就是她的母亲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旦你接受了这个设定,一切都变得自然且水到渠成起来。
虽然……虽然她是因为那个“陈长宁”才会对自己好,但陈长宁心里涩涩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以后好好待这个新妈妈。
绝不像原主那样,总让她操心难过。她虽然笨笨的,但最起码她可以乖一些,听话一些。
她现在想出来两条路,要么从小好好学习,用知识改变命运,只要比长大的裴醒混的好,那谁也不能奈她何,而且她一个十八岁的灵魂,想从现在开始成为学霸,应该也不会很难;要么——,就从根源解决问题,等那个裴醒来了陈家,自己不欺负他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