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从小不沾阳春水,不爱学习不写作业,一双手半点茧也没有,理所应当地好看。手指细长,白皙柔腻,指尖指节略粉,一眼看去就是一双柔软无骨,他还记得,这双手握在手心、揉在他致命地的触感。
但这么一双漂亮柔软的手,十指空荡荡,毫无配饰,无名指,尤其的空。
“改天去医院看看眼睛吧哥,谁睡觉还带戒指。”祝染鄙视他一眼,将手怼到他眼前,就差戳进眼睛里了:“看,我指甲多干净呀,你给我做双美甲,我就给你钱。”
祝钰一下子想到公司那些女孩子,每周不重样的花里胡哨的指甲,头疼地点头:“好吧,做得丑了你可不能揍我。”
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不就是跟颜料一样往上涂嘛,应该问题不大。
“放心吧。”祝染转身往房间走,“相信你自己的抗揍程度。”
祝钰:“……”
他幽怨地瞥向四平八稳的周乾,觉得自己就像个某些人爱情路上的大怨种牌垫脚石。
周乾仿若未见,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随便点了几下,神情淡漠,像是在回复工作邮件。
十分钟后,祝染将自己五颜六色的甲油,以及各种护理油与做指甲的工具,摆满了整个茶几。
她的指甲,经常是请人上门来做,所以全套的工具应有尽有。
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颜料与工具,祝钰头都大了,顿时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震惊地拎着那些工具:“这是做什么呢?”问完,又拎起另一个,“这又是干嘛的?”
周乾收起手机,云淡风轻地开口:“那是给指甲刷甲油的刷子,你手上的是美甲灯,用来烤干指甲的。”
祝钰扭头,一脸“你真不是个东西”的表情,感情阴他来,是来给自己追老婆做对比组的是吧。
祝染没想到他这也知道,阴阳怪气地嗤笑:“懂得还挺多,谁知道是不是给哪个女孩子做过。”
“就是。”祝钰非常乐意地落井下石。
周乾笑:“了解老婆的兴趣爱好,不是做人老公的义务?”
祝染翻了个白眼,老佛爷似的,将高贵的手伸给祝钰:“你可以开始了。”
“好嘞,大小姐。”祝钰很配合地将她手捧着,拧开颜料就准备往上涂。
“等等!”祝染忙叫停,矫揉做作地嫌弃:“先给我手指上涂一层护理油,甲油对皮肤有害的。”
知道有害还做。
当然祝钰不敢说,“哪个是?”
涂完护理,总该可以开始涂指甲了,虽然他是直男,但他的恋爱经历告诉他,涂有颜色的之前,需要涂一层透明的。
“住手!”祝染再次叫住他,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先用这个!”
祝钰直发懵:“这俩不都是透明的吗?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胶,这是油,当然不一样了。”
祝钰震惊,原来女孩子的东西这么麻烦,难怪他妹经常把“我每天这么漂亮也是很辛苦的好不好”挂在嘴边,这样看来,确实很辛苦。
肃然起敬。
看祝钰被刁难得面红耳赤,甚至越战越勇的样子,周乾沉默地再次打开手机,认真地,比对待文件还认真的态度,仔细研究。
好不容易涂完一个指甲,祝钰觉得自己刚进公司,做成功第一个项目,都没这么有成就感。
下一秒,大小姐悠悠地开口:“涂出去啦!擦掉,重涂。”
她边说边斜着眼瞥周乾,对方抱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在处理工作信息,所以他就是来看大舅子笑话的吗?
无不无聊。
祝钰:“……”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第n次瞪向旁边事不关己的男人,眼神之恶狠狠,恨不得狂揍他一顿。
知道会被刁难,也做足了被刁难的准备,谁知道这准备还是做轻了。
真的是信了某人的邪。
周乾终于将眼神从手机上撕开,抬起眼看向祝染,用听起来好似很随意的语气提出:“染染,我帮你弄那只手?”
祝染一愣,不可置信他竟主动开口,做这样的事。
盯着他看了他几秒,她突然兴奋了,哪里见过周总伺候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
“行啊。”她故作勉强地答应下来,优雅地抬起手,欣赏着另只手的指甲,做作地为难道:“不过手是我哥的,你嘛,就只剩脚啦。”
周乾顿了顿,目光顺着话音落到她蜷起来踩在沙发的脚上,屋里有暖气,大小姐就穿了条单薄宽松的家居裤,露出一截白瓷骨棱般的脚踝,两只脚小巧,好似就只有他巴掌那么长,脚趾圆润粉红,是精养细护的女人才有的细腻。
祝钰闻声看了他一眼,悄悄给他妹使眼色,虽然两人一起长大,现在又成了夫妻,但周乾的身份在那儿,哪有让人当着大舅哥的面给弄脚趾甲的。
夫妻两的情趣,好歹得等他走了后再玩儿嘛。
祝染权当没看见,见周乾没说话,撇嘴:“不行吗?还一口一个老婆挂嘴边,老婆的脚你就嫌弃啦?”
“哪敢。”周乾扯了扯唇,站起身,坐到祝染旁边拼接的另一个方向的沙发上,拍了拍旁边,懒洋洋地看她:“坐过来。”
祝钰震惊,行啊,他还是低估了这厮的脸皮厚度。
很明显,祝染来劲儿了,也不管祝钰,兴奋地挪过去,两人隔着一个沙发转角,很方便就把脚搭他腿上。
“慢点,我刚涂好的!”祝钰抓着她手,生怕给指甲抖花了。
周乾顺手握住她脚后跟,轻轻捏了捏,触手的温暖细腻,像上好的暖玉,爱不释手。
“别乱捏。”祝染痒得缩了缩脚,全然没留意到半点旖旎,眼神一一扫过那些工具,兴致勃勃地指点江山:“那边那一套是专门给脚用的,别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