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媛被噎得不轻,被她澄亮的眼看得心虚又愧疚,却又低不下头,交叠在腿上的手,无意识握紧。
祝誉暗暗深呼吸,以免被小崽子气得中年早逝,旋即平静地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丑闻对祝氏,对天越有多大的影响?”
祝染理不直气也壮:“知道啊,你们想怎么处理?
祝誉再次审视自己这个女儿,意识到他们也许完全不了解她,沉吟片刻,他压着快要揭竿起义的怒气,缓缓道:“反正你在跟周乾闹分居,那最近就住家里,风声过去再出去。”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先将网上的谣言热度压下去,他们除了得给大众交代,还得给天越那边一个交代,可不能让这倒霉孩子在这个节骨眼冲动坏事。
两家的合作,绝不允许因这种无中生有的丑闻受到影响。
祝染下意识提高声音:“不行!“
让她在家里,天天对着已经撕破脸皮,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的父母,她宁愿跟周乾住一起,好歹还能井水不犯河水。
祝誉脸色彻底冷下来,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由不得你行不行。”
——
进入梧桐巷前,公关部理负责人给周乾来了电话:“周总,背后买热搜的人是李佳芮李小姐。”
李佳芮跟祝小姐合不来,天越上下的员工谁不知道?经常在茶水间听公司女员工讨论,偏心地评价她们祝小姐更漂亮,家世也更好。
周乾心里担心着小狐狸回窝挨骂,听见这话,嗯了声,好似随口一句:“联系李枫,告诉他不想暴露在李家公司干的那些事儿,近期最好是限制一下他宝贝妹妹的可支付余额。”
至于旁的,等眉毛上的火扑灭了,再来算账。
语气听起来淡淡的,负责人却倒吸口凉气,总觉得他们周总跟个霸总牌神棍似的,什么都知道。
李枫是李家长子,下面只有个不成器的妹妹,未来李家总逃不脱是他的,他能对李家公司做什么。
到了祝家,刚一进门,就听见他家小狐狸气得炸毛的声音:“我说不行就不行,敢关我,就告你们非法囚禁!”
大小姐日复一日的精致,穿着件手工蕾丝长裙,外套是件浅粉色小香风针织外套,淑女极了的一身打扮,那气焰嚣张、浑身炸起的狐狸毛可一点不淑女。
给她老好人的爹祝誉,气得脸色铁青:“你——”
一句话刚走出喉咙。
周乾走过去,及时雨地开口,打破了大小狐狸之间的剑拔弩张:“爸,妈,染染。”
祝誉当场给女婿表演了一个川剧变脸,重新坐下,毫无破绽地露出和蔼笑容:“小周,来啦,快坐。”
祝染轻哼一声,明晃晃地嘲讽她爹的做作,被老狐狸暗瞪一眼。
只要没有外人在,她向来是谁的面子也不顾。
“嗯。”周乾从善如流地坐到祝染身旁,顺手揉了把狐狸脑袋,淡笑:“我担心染染,她跟我说回家了,就跟着来看看。”
祝染用手肘捣他,以表示不满,叫他别乱揉,但挨近了,就感受到他西装外套略微的湿润,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男人黑而浓密的头发上顶着一点细小的雨珠,在气温适宜的室内,渐渐塌下去,润湿了发梢。想来是下车后被雨淋了,她百感交集地住了手。
默默吐槽,霸总出行,车里都不备伞吗?
盛媛女士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
乍一听周乾这话,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担心祝染被谣言影响,还是担心她被父母骂。
祝誉这个老狐狸,修炼多年的“长辈式”笑容,跟面具一样严丝合缝地挂在脸上,亲自为周乾倒了茶,唉声叹气地:“今天这事儿,看我们染染惹的祸,给你们添麻烦啦。”
周乾侧眸瞧了眼祝染,十分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轻轻捏了捏,四两拔千斤地回了回去:“染染是我老婆,是天越跟周家的女主人,怎么会是麻烦。”
祝染明目张胆地撇嘴,当着父母的面,也没做什么抗拒的动作。
这话说得漂亮,祝誉倒没话说了。
跟祝氏父母客套了一会儿,周乾看了眼祝染,站起身,对夫妇两说:“爸,妈,我有些关于资助的细节,还需要向染染了解,以便处理这次的事情,就先带她回去了。”
盛媛与祝誉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作为天越继承人,什么查不到,很明显就是带祝染回去的借口。
祝誉沉吟片刻,若无其事地笑呵呵道:“也好,染染这丫头从小就听你的,关在家里只会跟我们唱反调,气人得很呐。”
虽然想把臭丫头关家里教训一下,但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是他们对不起周家,不管事情真假,现在人人都认为周乾头顶发绿,如今周乾这么大度,他们还真不好拒绝。
不说他,整个祝氏都没想到周乾会发那样的声明,虽说站在天越的角度,太过冲动,但在祝氏这边,别提多满意周乾这个女婿。
能撇开利益,把妻子放在第一位,实属真爱啊。
很气人的祝染,抱着手臂,嗤了声,祝誉假装没听见,继续跟周乾谈事情。
回去的路上,周乾接了个电话,余光扫了眼副驾驶上的狐狸,随口问道:“染染当初资助的时候,有没有签什么协议?”
祝染低头回复朋友们的关心,闻声也没抬头:“有给他们一个说我会资助到大学的协议,前提得考上大学,如果没考上,我就会终止。”
毕竟高中毕业,基本已经成年,就是去电子厂打工,也不再是非法童工了。
具体内容她也不记得了,当初找了靠谱的律师,不会出差错,都没细看。
但是,赖小林晒出的图片里,有一张录取通知书,尽管那学校她都没听说过,所以她手里的协议暂时不能作为澄清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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