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狗的光明作者:刀刺
第22节
余找找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扑到男神哥怀里搂着瘦腰,“那你也只听我的话么?”
金酒十对付他是得心应手,“我的大鸟只听你的话,够不?”
余找找惶惶然地追问:“那你的人呢?心呢?”
金酒十慢悠悠的坏笑了下,俩人也算老夫老夫了,余找找看他还是会脸红,只见他男神哥贴到他耳朵边,
“等我回来,你把那套衣服换上,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那套衣服?余找找有点儿打退堂鼓,还没等讨价还价,男神哥已经起身走了。他赶忙和大猫跟上去,一路拉着他的衣襟催促他快点儿回来,又埋怨他不带自己出去,一直到村口小桥边,才不情不愿的放手,撅着嘴巴卖萌撒娇,
“那我在家等你,你千万早点儿回来。”
他还是老模样的穿着他的衣服,脚上一双白布鞋,头发长到肩膀,愈发显得脸小年纪小。金酒十这样看着他,不免幻想小崽儿老了以后的模样,想到若干年以后,他这个老老头儿身后跟着个小老头儿,竟对那场景充满期待。
“知道了,黏人!”
“那你不喜欢我黏你?”
“没完没了还,”金酒十无奈地抽回手臂,快速在他脸上打了个啵儿,“乖乖在家等我。”
走出很远,还能瞧见桥那边站着个人影,旁边晃着条大狗,金酒十又忍不住朝他们挥挥手,得到回应才继续前行。
这是他们失而复得后的第一次分开,最迟不超过三天就回。俩人整整形影不离的腻歪了仨月,三个月,俩人已经熟知对方的小习惯和坏毛病。
诸如当着对方抠鼻屎放屁这种丑相,呃,余找找是做不来的,金酒十反正毫无顾忌,抠鼻屎放屁算什么?他坏到放了屁捂在被子里,骗小崽儿过来后一把用屁味儿四溢的被子蒙住他的头,然后奸计得逞地笑着敞开怀抱。
余找找的小习惯和坏毛病?吃饭爱咬筷子,慢吞吞,一顿饭吃个把小时,不爱洗碗,最喜欢听到的话是“放着吧,晚上再洗”,不爱洗衣服,赖着男神哥给他洗小裤裤,不给洗就情感充沛地站在屋中央诵读名著。
爱黏人,极其黏人,上厕所都要拉着男神哥,喜欢腹诽,好嘟囔,碎嘴子一个。男神哥训他一句他能回十句,通常不等男神哥的巴掌落在屁股上从来不停。
金酒十有时被他念烦了,他立即能角色变换扑上来撒娇,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好话:哥,你真帅!哥,你真厉害!哥,你真棒!
嗯,只会情真意切地夸耀,从不自我认错,除了床上。
任何一句话,不,一个哥字儿,就能让小金哥心软,他自己都纳闷儿自己这么好哄,原来自己喜欢这款吗?
想不好,反正他现在刚踏上外出的路,已经在怀念小崽儿的嘟囔了。
☆、继续甜
村里路窄,开不进车,金酒十只好和高壮壮抱着两纸壳箱的狗崽子,蹚着初春雪水消融的泥地往家赶。幸而刚过了桥,余找找便一蹦两尺高地跑过来,到跟前也不顾金酒十还捧着一箱肉球,直接蹦到他背上,大呼小叫:“哥,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都想死你了!”
小崽子惯会撒娇。金酒十晃了晃肩膀,扭过头故作生气的斥他:“下来,到家再闹。”
“我不!”余找找老模样地环住他的腰,死活让他背了一路。
朴实的村民们不懂龙阳之好,只当他们家命运多舛,大的不傻了,小的那个又傻了。
两窝十二条纯种德国黑背,都才刚满月,放到地上走两步便脚一软,四仰八叉地倒成一片。
高壮壮拿鸭舌帽当扇子,坐在小木凳上,滚圆的汗珠一个劲儿往下淌,“卖得出去吗?”
“卖得出去,”金酒十递了根烟过去,也累得坐到门槛上,小家伙们很快熟悉环境,追着大猫撒欢儿,“金酒九认识不少矿长大老板,等到一岁半岁,训好了卖给他们。”
说话间只见余找找把小家伙们一条条抱到跟前挑来挑去,金酒十想起之前答应他的事儿,笑问:
“要不要我帮你挑一条?”
“不要,我要自己挑!”余找找对着十二条狗崽儿纠结了好一会儿,小狗都长得差不多,他看哪条都很好,最后忍痛割爱挑了条舌头上带胎记的,好认,“就这个,小心,叫小心!小心,来来,到爸爸这儿来。”
不论是他起的名字还是自居的身份都让金酒十和高壮壮笑出声,金酒十叼着烟老神在在道:
“确定是这条?”
“确定!”
“嗯,”金酒十点点头,“什么人养什么狗,你这条肯定长不大。”
余找找才不信他能预测未来,傲娇地抬起下巴,“不可能,一定长得比大猫还大!”
十二条狗,现在还小勉强有地方养,再大就不好办了。金酒十干脆买了块地,风风火火地建起驯狗基地,一排大房子,通风好又朝阳,晚上当狗舍,白天就在大的堪比小学操场的野地里驯狗。
要说他从来没学过这方面的相关知识,也根本不看什么专业书,但他好像在这方面具有非凡的天赋,又好像生来就有能跟狗沟通的技能。
每天早上放完风,一排小狗依次坐好,他手里抓着把狗零食,然后轻轻松松,让坐就坐,让起就起,随后放只可怜的母鸡,一声令下,小狗们争相奔出去追着母鸡满院子乱跑,不管跑出去多远,一声狼哨,狗儿们立即忙不迭地回到跟前坐好。从来不用上手打,瞪瞪眼睛狗儿们就知道错了。
除了余找找那条“小心”,它是真小心呀,集好吃懒做胆小怕事于一身。金酒十扔一把零食在草窠里,这小家伙永远第一个抢到,抢完了找个地儿藏起来,再出去抢,遇到跟它抢食的,只要用喉咙凶一下,犬牙没等呲出来呢它就夹着尾巴逃了,然后把自己抢来的战果刨土埋起来。可惜往往一转头,它埋起来的战果就被其他兄弟姐妹刨出来吃了。
跑么跑得最慢,吃么吃得最多,完了还笨,凶它就跟你装可怜。金酒十每回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余找找,外表是充满欺骗性的无辜相,实际一肚子鬼心眼儿。
“你这狗我驯不了,”这天小心再次违背了小金哥的指令,“太笨了!笨得一塌糊涂!”
笨就笨,还笨得一塌糊涂?余找找觉得男神哥就是对自己有偏见,“哪儿笨了哪儿笨了?肯定是你没教好,你知道它是我的狗,你不乐意教!”
“我至于那么小心眼儿?老大它们都能给我拎东西了,它连握手还不会!都是一样的驯法儿,怎么人家能听懂它听不懂?”
余找找被金酒十惯得愈发胆儿肥,这当口还敢踢他一脚,金酒十刚瞪眼睛他立即躲出两米远,随后一本正经的跟他打赌,
“你看着,你说小心不会握手,我就握给你看,它要是跟我握手了只能说明它讨厌你,不愿意搭理你!”
“嘿哟把你能的,”金酒十简直被他那趾高气昂的小模样气笑了,指着小心道:“来,你握给我看,就蹲在那儿,手伸出来放中间,别耍诈,握!”
余找找当即蹲到小心跟前,伸出手,目光充满希冀:“来,小心,手!”
小心伸出了右爪放到他的掌心里,余找找顿时抖起来,得意洋洋地冲男神哥扬起下巴,“看吧,我们家小心才不笨呢!它就是讨厌你!”
金酒十懒懒地抱起膀子,“你叫它换只手。”
余找找又胸有成竹地对小心道:“小心,换只手,”
小心没动,只晃着头东张西望。
“小心,换只手啊,换手啊?那只手,小心?小心?”
“小心智障了,跟你一样,智障!”这回轮到金酒十抖起来了,他一只手掐着腰,另只手攥着驯狗用的牵引带,在余找找的瞪视下闲闲地教育他,“什么人养什么狗,你智障,你的狗也智障,习惯就好了,别在它身上费劲了。”
余找找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赌气撅着嘴巴冲他吼:“我知道你嫌弃我,你早看我不顺眼,你根本不爱我!”
哦,上回金酒十出门回来,给他带了不少书,里面大略夹杂了不少家长里短的女性杂志,看得他一脑袋糊糊,当时不明所以,但每回斗嘴,全用来堵他男神哥了。
金酒十嘴角抽搐,这崽子现在的口头禅就是你根本不爱我,且每当不顺心就拿出来说事儿,还说的煞有其事,听得他很是手痒。
“你他妈都能上脚踹我了,我就差没把你惯上天了,这还叫我不爱你?”
“你,你……”余找找“你”了半天总算想到一个理由,“你不给我钱花,人家说了,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身为丈夫,一定要把钱给妻子管账,这才是真爱!你非但不把你的钱给我,而且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你这还不是不爱我?”
金酒十直想叹大气,一脸牙疼地看着他,“我要是让你管账,咱俩现在得饿死了吧?再说我不是每天给你十块钱零花了嘛,这小破山沟,十块钱不够你花?”
余找找掐着小腰跟他据理力争:“十块钱够干嘛的?我想跟朋友出去买零食都不够!人潘金莲出去会情人时,武大郎还知道给她钱打赏王婆呢!姐姐每次来都说在外面打点关系要舍得花钱,你就给我十块,够我打点关系吗?”
金酒十把左手的牵引带换到了右手,冷笑一声后挑眉质问:“你的意思我是武大郎?”
余找找瞬间哑火,随即拔腿就跑,快得好似点燃火的炮仗。阳光明媚万里青草,数十条半大的狗儿追着他们跑,只见金酒十几个大跨步,眼见要够到余找找的肩膀,余找找后脑勺像长了眼睛,微一矮身,在草地上来了个驴打滚儿,再跑起来已一溜烟蹿出去好几米。
上树上树!余找找心想只要上了树就不怕男神哥追到自己,即使男神哥也能上树,他还可以顺着树梢到房顶上飞檐走壁啊!
嘿,比跑路,你不是对手!余找找刚美了几秒钟,突然见到头顶有个项圈从天而降,他脚下未停,那项圈也像长了眼睛,下一刻便稳稳从头顶落下,跟着脖子被项圈大力向后一拽,他就跌到了男神哥怀里。
“跑挺快,”金酒十用牵引带的末梢抽了下余找找的屁股,“跑得快老子就制不了你了?三天不揍你就给我上房揭瓦。还他妈敢拿武大郎跟我比?那意思我要给你钱你就出去找王婆给你物□□人了呗?你想当潘金莲,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够不够我这个武大郎折腾的!”
结果多么不言而喻,都不用我说大家都能猜到。青天白日,余找找被男神哥干的只能趴在炕沿上求饶,偏男神哥也学精了,每到关键时刻就停下来打他小屁股,
“要不要?”
“要!还要!”
“要什么?”金酒十啪地又是一巴掌,甩得那小白屁股上红里透粉。
小雏菊紧紧吸着盘虬卧龙的大鸟,两瓣儿紧俏的屁股被巴掌打得大鸟也在里面颤抖。余找找吊得情|欲难忍,趴在炕沿上扬起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要你打屁股!”
“就打屁股?”金酒十心狠手黑地再次甩下一巴掌,余找找顿时腿软的站不稳,
“还要大鸟!要大鸟用力,哥,求求你了,快用力捅我,小雏菊好喜欢!”
“你大爷的!”金酒十对小崽儿如此放荡向来又恨又爱,凭着一股狠劲儿用大鸟喂饱小雏菊,使劲儿喂,喂到小雏菊吃不消,等余找找又喘又叫的快昏过去,才偃旗息鼓。
屁股疼。被揍趴下的余找找晾晒着体无完肤的小屁股,眼泪汪汪地躺在炕上,然后他看见精神百倍的男神哥走到挂历前,毫不留情地从挂历的页数里缴获了他辛苦攒下的私房钱——若干张十块钱毛票。
“我的钱!”余找找忧伤的哭喊着,“你怎么知道我把钱藏那儿了?”
金酒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止呢,我还知道你书页里也藏了钱。”说完用拿沓毛票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说你智障你还不信,就你那点儿小心眼儿,光知道偷,不会藏吧?要不我教教你,下回把钱藏大猫窝里,我保证就找不到了。不过你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从今天开始,我每个月在村口小卖铺放一百块钱,你要买什么来我这儿报备,我给你写个条,你拿条去小卖铺取。”
那就是一文钱现金都摸不到了!余找找顾不得伤痛的屁股,垂死挣扎的跳到男神哥背上,“我不干!哪有你这样的,你这是剥削,我陪你睡觉,给你洗衣做饭,给你聊天解闷儿,结果你连一分钱都不给我!你这根本就是不……”
“不怎么?”金酒十横眉冷目地打断他,“不爱你了是吧?”
他手都落到余找找屁股上了,余找找哪还敢说个不字,当即趴到他肩头嗫嚅:“哪儿能呢,你爱我爱得要死,我知道呢!”
惯的毛病!金酒十心说这崽子跟他这儿越来越骄纵,当初逗一下就害羞瞪一眼就慌张的小崽儿早不知道狂奔到哪个星球上了,长脾气了,敢明目张胆地跟他发火,挑衅他,偷摸藏私房钱不知道打什么主意。除了床上,简直一无是处!想到这儿他就瞟了眼肩头的余找找,却见那双玻璃弹珠的眼睛里依然倒映着自己的脸,隐约看到其中的笑意,不知道是自己在笑还是小崽儿在笑。
就这样吧,随便他变成什么德行,骄纵成什么模样,自己惯出来的,难道自己还制不了他?反正,这辈子也是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还是甜
驯狗基地的第一桶金赚到后,余找找也找了个活儿,开福利院,准确来说是收容所。
是在外面无家可归的孩子,可怜一点儿的无父无母,悲惨一点儿的跟余找找小时候差不多,反正不用政府拨一分钱,也不用搞捐款,孩子到了这里有吃有喝,如果有人想来领养,九爷自然会派人查清楚底细,然后签完协议办好手续,孩子就算有个正常的家了。
之所以会做这个,是因为金酒九把食一的孩子抱给了他们俩。当初那个十五岁的姑娘被金酒十好一番羞辱,换做谁可能都不会要这孩子,可不知怎么这孩子偏偏出生了。养到三岁,大概养一个孩子实在艰难,就写了封信,把他放到了金酒九的公司门口。
金酒十最初死活不肯养,后来金酒九说:“咱们姐弟仨,你是不可能有孩子了,我也不要孩子,食一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这孩子再不要,咱们金家不绝后了?丢给咱妈养,难道再养一个流氓出来吗?放到我身边,多少人想要我脑袋,这孩子能安全吗?”
金酒十一个夏天没过已经被晒成黑炭,赤膊一身油黑发亮的腱子肉,叉腿靠在门口,看着真跟余找找梦见的野人差不多,是个不羁的、自由生长的狂野造型。
“这小孩儿起名了吗?”
“起了,”金酒九一手还装着假肢,抓了把脸,咧嘴说:“金菜一。”
金酒十:“……咱们家的小孩儿是跟阿拉伯数字分不开了是吧?金菜一?金菜一!酒、食、菜,怎么着这是打算凑桌酒席是吗?菜一?菜一?”他越说越觉得这名字傻冒得开天辟地,心肝脾肺都纠结的疼,“用你谋划天下大事的脑袋,再给起一个正常点儿的行吗?”
金酒九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双眼无神的陷入沉思,大略一根烟的功夫,她说:
“金正常,够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