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汉坐在矮桌上看上去有些滑稽,看到馒头时几乎同时皱眉,早知道就在其它地方吃了。
老三被几个不善盯着,摸了摸鼻子:“我说早点来,是你们非要多睡会儿的。”
几人不情不愿地拿着馒头蘸了羊肉酱咬一口,瞬间两眼睁大,拳头大的馒头三口一个,吃到最后差点为瓦罐底的酱汁打起来。
羊肉酱的生意谈的很顺利,秦晚还答应给他们做五斤酱羊肉,几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孙掌柜背着手走过来,说:“酱羊肉我要一斤,咱这也算是邻居了,你放心,钱一分不会少你。”
秦晚看着欲言又止的老秀才,说:“您也要?”
老秀才紧蹙眉头:“那……可以赊账不?”
孙掌柜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吃不起就别吃。”
老秀才瞪着他:“要你管。”
说完转头就走。
孙掌柜对秦晚说:“给他留一斤吧,钱我来付。”
秦晚去买做羊肉酱的调料,让余霜在此等他。
羊肉酱的事谈妥后,余霜彻底放心了,等秦晚的这段时间里,他烧了一锅热火把锅台、碗筷、桌子之类的彻底擦了一边。
秦晚回来时余霜刚好收尾,他说:“再等一会儿,马上好。”
“你真是太能干了。”秦晚感叹道
余霜得意:“那是,像我这么勤快的长工可不多。”
秦晚忍俊不禁:“是不多。”
两人到家里时,秦晚估计时间能在十点多左右,在这里十几年他也有一套观察时间的方法。
余霜替了秦大壮做午饭,秦晚把一直冰在井里的羊肉拿出来,和秦大壮父子二人把羊肉剁成沫。
剁到最后秦晚两只手臂没力气了,秦大壮就把他撵去休息。
秦晚没休息,他去把葱、蒜、姜这些需要的配料洗干净剁碎。
吃过午饭,秦晚让余霜睡会儿,但余霜怎么也不肯睡。
本来秦大壮准备和秦晚做羊肉酱,现在余霜和秦晚做,他说:“那我去放羊吧,顺便看看有没有野菜。”
那点山坡除了吃不了的野草,哪还有野菜等着人去摘。
秦晚叫住他,说:“爹,您去村长家把我们家后面的那块荒地买了。”
说完他从屋里搬出一个小坛子,数起铜板来。
秦家至今都没有一块良田,秦晚六岁那年,他小爹怀相不好,被姚梅找茬后心情郁结小产。
秦大壮气地把一家子所有人的屋里都砸了一遍,和秦婆子一家也彻底闹翻。分家时,秦婆子一家咬定秦大壮只是侄子,吃喝那么多年没有分田、分钱的资格。
可秦大壮父母还在时,秦家本来也没分家,按理现在分家应该有秦大壮一份。
不提阿烟任劳任怨这几年,就是秦大壮做牛做马那么多年,怎么也得分一份。
但秦婆一家就是不肯,最后在村长调解下,秦家被迫分了两亩最差的田给他们,并且当晚就把他们一家赶出了门。
两亩田原本就近接荒芜,长年产不出多少东西,秦晚花钱在邻居家租了一个屋子,把他小爹安顿在那里。
秦大壮在邻居汉子的帮助下,两人花了两天时间搭了三间结实的草棚子。
秦大壮一边数着铜板一边和余霜念叨着当年事,要买地了,他兴奋。
秦晚无奈:“爹,要不您别数了,你都数岔几遍了。”
秦大壮把铜板一放:“那你数。”
然后又开始讲起当年心酸事:“阿晚六岁,那么瘦小,就跟着我后面和我一起拔草,平地。阿烟都没坐小月子就从邻居家搬出来,我到处找工做,什么事都做。阿烟在屋前屋后种各种能吃的,而阿晚就整天上山下河找能入口的,一家三口就这么坚持住了。”
秦晚看着余霜紧绷着的小脸,心里有些尴尬。
把数好的钱往秦大壮怀里一放:“爹,我数好了,你快去村长家,早买好也早点收整种东西。”
秦大壮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捧着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秦晚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半响儿才说:“那什么,良田虽然好但又贵又难买,那荒地面积大,紧挨着家里又便宜。”
余霜低头迅速擦过眼睛,坐在灶间,说:“我来烧火,你来弄吧。”
秦晚暗叹一声,随后笑着说:“哎,行,弄好后咱们自己也留一小坛吃。”
他订了一批专门放羊肉酱的坛子,每个坛子能放两斤。
不一会儿屋里冒出浓郁的香味,好在秦晚家和左邻右舍相隔不近,香味影响不到什么。
但在秦晚家照顾月子的婶子受不住味道,来到厨房门口问道:“这是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她在秦家这几天吃的可比在家时好多了,全是占了阿烟哥儿的月子福,但也说明秦晚家不抠。
秦晚回道:“是在做羊肉酱卖的。”
卖的呀,那位婶子就不好说什么了,人家是做生意的。
不过味道太勾人了,她一狠心说:“那怎么卖的?我能用工钱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