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断断续续地说:叔叔, 救救我......
廖谨下意识地看楚锐。
楚锐则微笑着问舰长: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微微侧身,把廖谨挡在了身后。
舰长突然露出了相当奇怪的表情, 他笑了, 问:元帅阁下, 您也想死吗?
楚锐笑得仿佛更开心了,道:在所有的情况下, 和我说这句话的人都死了。
舰长看他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神经病。
舰长当然听见了终端里工作人员拼命的呼喊声, 他也很清楚,想必在男孩扑到楚锐怀中的时候, 楚锐就已经要求在军舰上待命的军官通过舷梯直接过来控制民舰。
民舰上的惊叫声不断,四处都是在逃窜的人。
这一层或许是住的人很少, 居然十分安静。
舰长在男孩惊恐的视线中大笑,他说:我告诉你们,我都告诉你们, 这个船是个走私船,那些故事全都是我编的,没有什么祖父,也没有什么祖母, 都是我编出来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的故事。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地下的仓库里其实下面还有一层,正常的检验设备都是测试是否藏有武器药品和其他禁用品,我不一样,我在下面藏了一百多个人。
舰长低声说:他们都被改造过。话音未落,他猛地朝楚锐扑了过去。
楚锐没想过有人会这样不要命,一枪打中对方的右膝盖。
男孩不停地颤抖,拼命往廖谨怀里钻。
舰长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
楚锐走过去,按住对方的脖子,扯开他后面像是缠防水胶布那样贴着的腺体。
在他打开之后,甜蜜的信息素香气源源不断地扩散到周围。
作为一个发情期紊乱的alpha,楚锐又一把把贴片按了回去。
楚锐很想按按自己的太阳穴,他道:我承认探索者病毒现在不是稀奇的玩意,但是真的没有必要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感染者吧。
还都是,变异体。他弯着眼睛,笑得十分危险。
现在告诉我,这个舰上还有多少正常人。
舰长咬牙不语。
楚锐拿着枪,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舰长道:游客都......
他瞬间沉默了下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伸出了手,猛地抓下去。
朝自己的脖子。
楚锐还以为感染体都十分惜命,自杀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一脚踹开了舰长的手,拿枪指着对方的喉咙道:我需要再打断你另一只手吗?
宋照贤站在不远处,身后背着三四把枪,大声喊道:元帅,没事吧。
楚锐道:廖教授,先带这个孩子出去。
宋照贤见廖谨和孩子单独过来,朝楚锐喊道: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嫂子和孩子的。
楚锐懒得理他。
直到三个人消失在走廊那边,楚锐又动了动拿枪的手,道:不想说点什么?
舰长声音低哑地问道:想说点什么?
比如说,你是第几代?再比如说,你带着这么多变异体的目的是什么?
舰长道:第三代,有什么意义吗?
楚锐道:那你可真是出乎我想象的弱啊。他挪开踩着对方手的脚,态度轻蔑至极。
舰长冷冷地笑了起来,道:因为我不想杀人了。
楚锐反问道:那你刚才过来要干什么?和我交流一下感情吗?不好意思,舰长先生,我结婚了。
舰长道:你身边那位医生吗?
楚锐点了下头。
舰长一下子笑出了声。
要是说他刚才看楚锐的眼神还算有所收敛,现在就彻彻底底地不加掩饰了。
那你可真是疯了。舰长说。
楚锐目光移向舰长的脸,对方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因为疼,他把嘴唇咬的全是伤。
什么意思?楚锐开口道。
舰长刚要说话,楚锐就笑了起来,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这么问,然后你来告诉我,我的爱人其实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见过他,你认识他,他有一个古怪的童年,一个诡异的经历,他的身份特殊,任务更特殊。我看他只是一个斯斯文文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你会告诉我说,他其实杀人如麻无所不对,对吗?
舰长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楚锐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这种话我听过多少次吗?还有人说我其实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呢,说的有理有据,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姓楚吗?
舰长道:不,这次是真的。
楚锐笑的差点直不起腰,不过马上他就不笑了,他说:我得告诉你,舰长先生,我听你说的前提是你不能对我的爱人进行诽谤,这会影响我心情的。
他差一点就扣动扳机。
舰长直直地盯着楚锐,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视线,他不得已地盯着这个年轻男人的眼睛,里面黑沉沉一片,却在他的注视下快速凝成了铁灰色。
现在能不能回答我,我的问题。楚锐问。
舰长终于站不稳,跪在了地上。
楚锐道:我眼睛很特别我自己清楚,不用那么激动。
舰长颤抖地闭上眼睛,睁开之后发现他的眼睛还是铁灰色的。
他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攻击你吗?舰长根本没有想要楚锐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他道: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弱的那个一个。
楚元帅流露出相当不解的神色来。
他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的不解。
我真的见过你的爱人,还有你,舰长说:你就是最弱的那一个,在我记忆里是如此,可我没有想到,居然成功了,他笑,居然真的成功了。
他说:你看看的你眼睛,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双眼睛是怎么回事,也明白我为什么会判断失误。
说真的,我从来不觉得他们会成功,你原本,你原本什么样子我现在都忘不了,舰长道:我第一次见到像你那样的男人,啊,不,少年。
楚元帅可真是大家少爷,一举一动都矫情的要命,你当时可真弱啊,好像能让人一根根把骨头捏碎,基地里最小的小女孩都比强,她至少不会走几百米就吐血。
我刚听见他们叫你元帅的时候吓了一跳,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元帅了吗?他们难道没想过你这样的身体能撑得起军勋的重量吗?
楚锐低下头,和他对视,声音平静地说:这种时候,我并不觉得激怒我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你不用那么冠冕堂皇,楚锐,舰长说:我们从来都是一样的人。
楚锐摇头。
舰长确定对方的眼中有嘲弄。
不是,我们从来都不一样。楚锐拍了拍舰长的脸,我可比你高级多了。
他道:看着我,再说一次,你要做什么?
舰长低笑着说:我想看你后悔。
楚锐几乎凑到他耳边,说:你现在可以后悔了。
在枪响的同时,走廊里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痛呼。
男孩抱紧了廖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