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一看那封面那内容,嫌弃之情油然而生:“我就要看你那本。”
吴桥一立刻把《花间集》和《无人生还》一同收回桌肚,果断干脆:“不给。”
程诺显然不是好惹的主儿,一看这态度,“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道:“你他妈有病?!”
吴桥一站在原地和他对视,两个人都是高个子,只压得佟语声喘不过气来。
“对。”吴桥一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有病的样子,反倒是思路清晰得像是挑衅。
但佟语声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吴桥一脖子上暴凸的青筋,似乎他下一句就是 “我杀人不犯法”。
于是他赶紧伸手把吴桥一扒拉坐下,然后抬眼给程诺使眼色。
看程诺退了半分,佟语声伸手,去拿吴桥一抽屉里的书。
“joey。”佟语声说,“这本书我送给你了。”
吴桥一抬眼看他,没说话,但对面的程诺听到这番说辞,怒火又蹭蹭死灰复燃起来。
佟语声又慌忙给他使眼色,接着小心地问吴桥一:“现在这本书是你的,你借他看看,好不好?”
吴桥一的眼里看不出情绪,这让佟语声有些紧张,但对视三秒之后,他便从抽屉把那书拿了出来,递给了程诺。
程诺只拿着那书,还处于上火下火之间反复横跳的阶段,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
“好啦,程诺你看完记得还给joey,joey你等人看完记得要回来。”佟语声挥手打着圆场。
看两人互不服气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佟语声松了口气。
吴桥一的思维模式直白简单得像个小孩儿,佟语声莫名燃起一种监护人的责任感,于是宠溺地摸了摸吴桥一的脑袋。
程诺立刻投来极度惊悚不解、接受无能的目光。
趁着吴桥一跑出去透气,程诺立刻回头,小声问佟语声:“他是不是真的有病?”
这话有点歧义,佟语声抿着嘴,没敢立刻作答。
程诺后知后觉,补充道:“我是说,他如果真的生病了,那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佟语声笑起来,没看出这人居然还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儿:“其实他挺乖的。”
程诺立刻翻了个大白眼儿:“得了吧,你脾气可真好。”
话说了一半,因为路痴没敢跑远点吴桥一就又满脸煞气地回来了。
程诺睨了他一眼,又扭头警告佟语声:“给我把他管好了!”
佟语声临危受命,胸口“监护人”都牌子又锃亮了几分。
教室前排,温言书趴在习题前,神情紧张严肃。
手边,衡宁已然答完了最后一题,放下笔、记好时间,又伸手去拿书桌边的英语单词本。
温言书被他整得头皮发麻,身体走到脑子前面,抓住他的手腕哀嚎:
“大哥,求您别学了,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说完就觉得后脖颈一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衡宁闻言,冷冷瞥了他一眼,但看到他真的开始发抖的手指时,目光又缓和下去。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衡宁问。
换班里任何一个人问,温言书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眼前这个人每天绷得比自己紧十倍、还顺便把自己绷的快断掉,现在居然问自己压力大不大?
温言书直言:“没你大。”
衡宁眯了眯眼,下一秒温言书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瞬间从脖子烧到头顶,恼羞成怒地改口:“没你压力大!”
衡宁轻嗤了一声:“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温言书只觉得自己被贼喊捉贼了。
接着,衡宁罕见地放下笔,认真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学习?”
温言书抿起唇,还没开口,就被那人抢过话:“因为你怕你妈说你,考得不好回去挨骂挨揍?”
别看这人平时不怎么说话,身边发生的芝麻粒儿大的小事他都了如指掌,温言书只觉得恐怖如斯。
“为了别人学,终究是会累的。”衡宁拿起眼镜布,轻轻擦拭着他的眼镜,“我也很累,压力也很大,但我抗压能力比你好,你不用跟我学。”
他没过多的解释什么,只重新又带上眼镜,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压力大了就缓缓,现在才高一,把心态调整好吧。”
等温言书缓过神来的时候,衡宁已经又投入到学习状态中去了。
他只觉得衡宁说了一堆屁话,但再拿起笔的时候,焦虑感确实要减轻了不少。
大课间,同学们排队出去做操,吴桥一拒绝参加团体活动,便留下来扒拉起那本《花间集》啃读。
佟语声更不可能出去跑操,去走廊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回到位上,便拿起那几张考卷在手里反转折叠,捏成立体状,啪嗒放在吴桥一面前。
吴桥一抬眼,看着面前这只大头大脑长脖子肥翅膀、还自带中英文纹身的东西,笃定道:“三只鸭子。”
佟语声哭笑不得地更正道:“千纸鹤。”
吴桥一的眼里透出了迷惑。
于是佟语声便又裁下一块巴掌大的草稿纸来,手指在吴桥一的眼前,快速轻巧地捻出一只小巧漂亮的千纸鹤来。
这回吴桥一的眼神终于勉强认可了他的物种:“千纸鹤。”
“叠满一千只千纸鹤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佟语声一边叠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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