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后?,视野骤然开阔,仿佛穿透密林,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座宽阔的庄园赫然映入眼帘。
中央的喷泉雕塑在夜色下流光溢彩,四周花园修剪得一丝不苟,隐约可见的雕栏画栋透出古旧而沉稳的气息。在庄园的最深处,一座老?派洋房静静矗立,西洋风格的建筑线条厚重而低调,气势与周围的肃穆环境浑然一体。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庄园的停车场,楼观山把车钥匙交给等候的侍从,走到苏却身边:“走吧。”
苏却跟在楼观山身后?,刚一踏入洋房,便察觉到这里?的气氛远比她想象得更加压抑。
与她之前在秦家参加的那种世家聚会?不同,这里?的宾客年龄偏大,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居多,言谈间皆是政商动?向和国际局势,丝毫不见一般豪门宴会?上的浮华与轻佻。
入口处,保镖正在收走宾客们的手机。
“这种规格,没见过谁家家宴这样的。”苏却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楼观山轻笑:“江家一向如此。这里?发生的事、出现的人,很多都?不该让外界知道。”
苏却抿了抿唇,接过楼观山递来?的鸡尾酒,刚想再?问些什么,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心下一动?,拍了拍楼观山的手臂,小声说?了句:“我?过去一下。”便扒开人群快步走去。
“溯薇!”
被喊到名字的短发女生转过身,看清来?人后?,同样惊喜不已。
“苏却!”
两人拥抱在一起,苏却轻轻拍着丁溯薇的背,满眼都?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丁溯薇这些年主要在非洲NGO工作,长时?间奔波在战乱地区,肌肤被晒得比以往黝黑了些,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健康,眼神?里?褪去了年少?时?的胆怯,取而代之的是沉静与成熟。
上次见面,还是她在巴黎转机飞非洲时?匆匆的短暂相聚。此刻两人站在这里?,恍若隔世。
“你什么时?候回燕北的,这次可以待多久?”苏却问。
“就前几天。”丁溯薇笑道,“回来?做个体检,休息一个月后?就要往西非那边去了。”
“西非多疫区,你真要小心点。”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直到苏却忽然想起,随口问道:“你哥呢?”
“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酸溜溜的。
苏却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最新一季奢侈品牌,打扮高调的男人站在那里?。全身大logo,和这场宴会?里?要么是高定,要么是低调克制的老?钱风格大相径庭。
“丁旭尧。”苏却忍俊不禁,“几年没见,你这骚包气质一点没变。”
“啧。”丁旭尧双手抱臂,故作不爽,“没想到你这么久没回燕北,一回来?就直奔这里?……怎么?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呢?”
苏却懒得理他的故弄玄虚,直接用胳膊怼了他一下:“说?什么屁话?呢?”
丁旭尧夸张地弯下腰,捂着被怼的地方:“劲小点啊姑奶奶!当年为了你,差点命都?搭进去了,你就这么对你的救民恩人?”
苏却挑眉:“就你?”
“对啊!”丁旭尧愤愤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忘了吧?你当年跑得急,要不是小爷我?牺牲了一辆限量款阿斯顿·马丁,拦下江津屿的车,你说?不定都?要被从飞机上拽下来?。”
苏却怔住。
她根本不知道,当年还有?这回事。
她下意识看向丁溯薇,后?者点了点头,补充道:“虽然我?哥看起来?不靠谱,但他说?的是真的。当年江家那位,是真的疯了。”
丁旭尧低低骂了一声,像是回忆起那天的惊险。
“我?安排了一排车,把去私人机场的路给堵了,人都?差点被抓进去了。”
“结果江津屿那个疯子特么真的直接撞过来?,连刹车都?不带踩的。”
三年前的那天,江津屿的车停在他面前。车窗未落下,车内那双幽沉的眼睛盯着他,像是深渊般看不出情绪。
“让开。”
丁旭尧心跳猛然加快,哪怕身后?是自己的兄弟们、一排拦截的车辆,他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孤身站在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面前。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撑着:“不让!喂,你放过苏却吧!好聚好散不行吗……”
像是被某个字眼戳中,江津屿抬眸看了他一眼,在幽暗的夜里?,像两个挂在风中的灯笼般阴森。
“散?”他的嗓音很淡,却压得人耳膜生疼,像是空气都?冷了几分,“我?没允许过,就没有?散。”
那一刻,丁旭尧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了。
他不是没听?过江津屿的可怕事迹,但真正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才发现,传闻里?那些疯狂的占有?欲,偏执的掌控欲,都?还是轻描淡写了。
丁旭尧手心冒汗,还是硬撑着道:“反正你别想!要不然你就从我?车上碾过去!”
江津屿盯着他几秒,缓缓垂下眼睫,发动?机的低沉轰鸣声响起。
他真的踩下了油门。
“我?艹!M*ther F**ker!”
艹了,他不是装疯,他是真的疯了。
眼看着那辆迈巴赫朝自己撞来?,丁旭尧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死死攥住拳头,硬生生站在原地。
男人的眼神?冰冷,像是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金属撞击的震动?穿透了他的骨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退两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限量款阿斯顿·马丁被撞出一个可怕的凹痕。
那一刻,丁旭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升天了。
他头皮发麻,刚想破口大骂,就听?到天空传来?沉闷的轰鸣声——
飞机起飞了。
夜色深沉,车内的空气死寂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引擎已经熄火,可江津屿的手却仍然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着不自然的苍白。
他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丁旭尧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本以为,这个疯子会?当场暴怒,把他连人带车一起碾碎。
可没有?。
江津屿只是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目光落在前方,却已经没了焦点。
丁旭尧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没有?愤怒,没有?威压,也没有?暴戾的掌控欲,只是一种…… 茫然的沉寂。
像是失去了一切支点。
哪怕只是一瞬间,短得让人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好不容易把你送走了,结果现在……你居然自己又?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