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琴一呆,“贵人?”
“二姐不知道吧?日前东疆报捷,陆小侯爷参战得了头功。因此老爷把大小姐赶出了府,却依旧派人打扫浣花阁。五姐是个伶俐人,最是知情会意,才能拣了分权的便宜。局面如此,你再不当机立断,三少爷或许永远都回不了府了。”
数日间为了儿子女儿的事心烦,又为了姚嬷嬷的事忧愁,刘月琴还不知道陆淮叶立功嘉奖的消息。乍闻得,真如五雷轰顶,说不出心里是憋屈还是难过。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
“若阳儿有陆淮叶一半的出类拔萃,你早就是夫人了。”
孟广德的话回荡在耳边,刘月琴不由得想起了那位高贵的夫人。
那些岁月里,即便孟广德常常宿在自己屋里,可她见了夫人依旧要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僭越。即便孟广德有时跟夫人置气,也总会回去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阖府上下,无不对陆家的人笑脸相迎,甚至阿谀谄媚。为何呢?不就是因为夫人身后那座显赫巍峨的将军府吗?
她苦熬了十五年,熬到陆鹤扬死了,侯府败落了,再熬到夫人死了,她管了家,女儿入了宫,儿子当了官……她以为她苦心孤诣十几年,终于等到了登堂入室的那一日,可是陆淮叶还活着。一旦他袭了爵又有军功……
脸色逐渐灰败,刘月琴狠狠地咬住唇,直到咬出了血,可她丝毫没感觉到疼痛和血腥味,只是直勾勾地瞪着九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要什么?”
“为他所用。”
沉默很久,“我要想一想。”
九媚淡淡一笑:“二姐想好了,就派宋林家的告诉青青吧。”
她走了。刘月琴呆立在亭上,指甲扎破了掌心却似乎无感。
午后,刘月琴带着病恹恹的女儿进了宫。
不等孟瑾如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刘月琴就把买凶掳人、童老七被抓、孟瑾媛受伤、孟锦阳被逐、五姨娘分权、姚嬷嬷被杀、陆淮叶立功、九媚约见的诸事细说一遍,然后问:“如儿,你一贯聪明。你说说,如今这个局面,娘该怎么办?斗来斗去,小畜生没死还立了功,我们却个个倒霉,真是不能活了呀。”
没想到孟瑾乔这么凶悍,孟瑾如惊讶地绕到屏风外看看妹妹,“媛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好痛,不要看了。”凄惨惨地靠在榻上,孟瑾媛有气无力地惨叫。
孟瑾如瞪了她一眼,“你真是娇气。不就是胳膊受伤吗,叫那么大声作甚。”
“我……”
见她一脸萎靡,孟瑾如想了想还是安慰了几句,然后细问那一日争执的情形。
没精打采地把经过胡乱说了说,孟瑾媛哭丧着脸说:“姐,我真是不明白。那天他带我去吃野鸭羹,送我首饰,对我挺好的。可在长乐侯府前,他却突然翻脸了。后来他还公然维护死贱人,他抓住那把刀说我疯了,然后死贱人就拿簪子扎我……呜呜呜,京兆府的裴绍均跟她相好,明摆着偏袒徇私。我好冤,好冤。大夫说我的手臂会留下隐患的。姐,你说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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