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决定搭救陆淮叶,齐轩成诸人循着昔年蝴蝶案的些许线索查到了小寒山秘地,又跟梢刘宏找到了茶舍,几番探查,方才在昨夜出动。
抢夺子蚊引路,赶赴密窟捕蝶夺宝,看似一气呵成,但最大的变数是幕后之人向缨,最大的破绽是陆淮叶和回春堂。于是,齐轩成请泰王在早朝时进宫奏本,借故留在朝上等待散朝,再跟上皇帝索要鲜桃茶叶,讨论珍宝,东拉西扯间绊住了皇帝,也就间接地牵制住了按例要跟随护驾的向缨。如此一来,向缨的麾下就无法及时禀报秘地的变故,向缨也就无法及时对策,便等于为陆淮叶解毒争取了时间。
如此一番拖延,当向缨拿到御赐的金牌时,午时了。
向缨拿着金牌直奔侯府时,回春堂刚被京兆府查封。青瓦坊依旧门庭若市,杨懿正兴致勃勃欣赏着一只长颈瓶。锦瑟楼的掌柜已经派人向京兆府报了案,说昨日夜里有贼人闯入,打坏了屋内的家什,还捡到一把断刀。
侯府里,看着气势汹汹的禁军,早有准备的玉书瑶惊讶地回答:“贼?怎么可能?但淮叶不在府里,他出城几日了。春暖花开,他跟景龙去打猎,或许会在我们自家的庄子上住几日。”
“庄子?”
“对。我们还有一处庄子,距离京城不远。他外出经常会停留的。”
盘算了一下,向缨没有纠缠,“夫人如果发现贼踪,请及时报知。”
“向统领客气,应该的。”
离开侯府,向缨吩咐禁军盯梢,发现陆淮叶返回即刻抓捕。再安排一番,他带着人直扑城外。
午时三刻,向缨立马城外环顾四周,判断了一下方向,便往河间码头而来。奔驰了一阵,随行的子晖宇蓦地勒马,低声说:“主人,属下闻到些味道,腥涩味,还有隐约的血腥……在那个方向。”
看了他一眼,向缨拨马,“走。”
这时,距离河间码头不远的一个山坡上,正是春意勃发,草木疯长。坡顶有片一丈开阔的草地,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虽不炽烈,却透着毒辣的味道。
陆淮叶坐在草地上,闭着眼。头上、肩上、背上、胸前插着很多金针,细密如毛,远看好似长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尖利。景大夫站在一旁,夏非也在。方竹影的师叔正负手看着地上的影子,静静等待。
地上的投影逐渐笔直,那人转脸问:“蝴蝶呢?”
“在这。”夏非拿出那只盒子,抿了抿唇说:“蝴蝶和蚊子都被斑斓蛛网粘住。蛛网是剧毒的,前辈……小心些。”
打开盒子,那人从容地掂起蝴蝶。一根一指长的玉针扎在蝴蝶身上。
一滴湛蓝色的血滴在陆淮叶颈后的要穴上,一滴又一滴。抖了几下,蝴蝶收了收翅膀,安静地不动了。捉起母蚊如法炮制。取了几滴血后,母蚊变小了一圈,萎靡地缩成一团,似乎死了。最后,他把三片赤雪芝均匀地摆在陆淮叶的背上三处。
看着虫血沉入陆淮叶的皮肤,那人叮嘱了景大夫数语,凝神聚力于双手。淡淡白光漫上他的手掌,按在陆淮叶颈后的要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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