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溃散得一时半会儿重塑不起来,薛眠原本蹙拢着眉,耳边听得这一声,像中了魔法似的遵从指令般乖顺的睁开了眼——
一张明明熟悉不已却又十分陌生的脸正端端正正浮在眼前,偏白的灯光打照在上面,像镀了一层霜,将它洗尽铅华,逐渐与记忆中的那张脸慢慢重合。
费南渡低头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晕出的浅浅红云,团着朦胧水雾的漆黑眼睛,那里面有星光,正闪烁在他眼前。
“你在吗?”
费南渡突然开口,声音发烫。
薛眠本就思维迟钝得快要跟不上节奏,被这无头无尾的一句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声音暗哑,有些失神的问道:“……什么?”
费南渡笑了一下,手拂上他头顶,五指嵌入发丝间,在薛眠软蓬蓬的头发上梳头似的理了两下,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吗?”
这回薛眠是听清了,可也听糊涂了,脱口答了一声:“在啊。”
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这两字也普通到没什么特别的含义,费南渡却心神一荡,眸子倏然收紧,像盘旋在夜空中等待狩猎的雄鹰,久违的猎物终于出现在眼前。
他表情冷毅非常,突然没了方才的体贴温柔,一手撑在薛眠耳边,另一手松开钳制,捏住了薛眠尖尖的下颌。他眼底有黑色的海浪在翻涌,一瞬不瞬的盯着咫尺间的这人。
薛眠被盯得有些害怕,本来这一路上脑子就浑浑噩噩的,一个晃神他们吻到了一起,一个晃神他们又躺到了床上,奇怪的是他对这一过程全然没有半点突兀印象,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
薛眠自然不会明白费南渡对这句简简单单的“你在”的执念。
就像过往的十年里无数次做着同一个梦,午夜时分,费南渡一身冷汗,惊醒在空荡荡的床上。窗外的风景总是不同,有时明月高悬,有时大雨滂沱,但梦境却十分清晰,情节单一到即便十年过去了都没有一点点的改变。
薛眠不在了。
再也不在他身边。
细密的吻毫无预兆的落下来,薛眠尚未回神,一双唇已经被含在一片温热的口腔中,发狠一般的噬咬着,似带着某种绵延不绝的恨意。
薛眠立时吃痛,理智也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痛意所刺醒,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在哪里,在做什么,对面的人又是谁。
这就要去推。
没了禁锢的手抵上一片并不多暖的宽阔胸膛,薛眠挣扎着边推边摇头,鼻腔里发出几声猫一样的哼唧。因为反抗的动作太明显,想逃的意图也太明显,立刻引来身上那具身体的霸道镇压——
费南渡再度钳住他的手,一把捞过后便直接压到了薛眠头顶,另一只手探下去……(省略ing)
“你要逃。”唇与唇摩擦,间隙有湿漉的水声在口腔里奏响。费南渡似乎发了狠,以绝对优势的力量箍住薛眠,声音里含着恨,更含着一种懊恼的、原因不明的愤怒痛意:“已经这样了,你还是要逃?”
可他不指明还好,一说“已经这样”,更提醒了薛眠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尴尬失控。发烧住院不是本意,被接到费南渡家照顾更不是本意,原以为只是单纯的养病而已,所以放轻松些等养好了就走,权当借宿一晚。可鬼使神差的所有的步调都脱离了原来的轨迹,他怎么会和他亲上、吻上,怎么会衣衫尽褪的跟他滚到了床上?!
口腔被湿润的舌根肆意翻弄,身下欲望被牢牢掌控,手不再是自己的,是攥在对方手掌心里的一件猎物,连他自己都成了猎物。无数种完全相冲的感觉汹涌而至,疼痛、酥麻、酸胀……还有隐秘的无法忽视的快感。薛眠像一粒弱小的蜉蝣,飘落在茫茫的大海上,任潮涨潮落,他被摆布得没了自己。
“疼……”忍不住低咽出声,薛眠声线颤抖,浑身哆嗦着越颤越狠,一股灭顶的快感与痛感同时交融而至,硬生生逼出一滴粉红色的泪。
费南渡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他抬高薛眠的腿,让他修长的两肢缠到腰间。腹上垒块的肌肉线条分明,一滴滴透明汗珠粘在蜜色的肌肤上,在冷灯的照衬下闪着一种迷离的光。
“我要你,”费南渡离开他的唇,用无可闪躲的眼神注视着这个正痴痴望着自己的人,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告诉他:“我要你,就现在。”
不必再等的一个挺身,他终于回到他身体里。
回到阔别了十年的好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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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一点点哈~
下章新故事~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