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瞧不起这个从出入都是开奔驰的老板到一夜之间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的丈夫吗?
还是说……难道她在外面有人了?
面对无尽的诘问与咆哮,薛盼表现的出奇的平静。她平静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平静地拿出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旁边附了一个信封,让韩风同打开看看。
韩风同想也没想,抓过信封抖落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一地照片。
全是他和一个女人的照片。有吃饭,有逛街,还有挽手出入本市一家著名□□的亲密接吻照。
薛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舍得花一万块钱请私家侦探去跟踪拍摄这些让她至今都消化不来的照片。
但现在再看,它们还是有点价值的,起码在韩风同看完后,没再废话的在离婚协议上痛快签了字。
唯一没有谈妥的问题只有二人孩子的抚养权归属。薛盼没有父母,但韩风同尚有双亲,平时对薛盼也算慈善和蔼。二人一时争执不下,最终各退一步,将孩子先交给二老帮带。薛盼的打算很简单,等她找到了工作,有了重新养活自己的能力,法院裁决的天平一定会倾向孩子母亲这边。所以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独立起来,让法官认可她的抚养能力,从而将孩子彻底争取过来。
那年薛小觅不过才两岁,准确的说是一岁零五个月,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小幼童。
那年,本该暖意融融的十一黄金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特别冷,与往年大不相同,全国各地都经历了一轮大幅度的降温。
薛盼找到了一份设计助理的工作,因为客户赶着要交工,所以国庆假期需要出差。薛盼提着行李箱上了路,同行的还有其他两个女同事,三个姑娘结伴去到从未踏足过的北疆,在那里忙了足足一个礼拜。第八天,因为订的是晚上的飞机回家,两个同事看时间还够,便约薛盼在当地逛一逛。
自从重新投身职场以来,薛盼几乎就没休息过,不是上班赶稿就是回家加班,逢周末也哪儿都不去,拎着包就往韩家二老那儿奔,她的确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
北疆多山,秋日山景更是绚丽,红枫似火,绿草如原。同行的两个姑娘不约而同选择了爬山为停留这座东北老城的八天画上一个完美的收尾。薛盼对去哪儿逛没什么意见,能让她随处走走就行,行程就这么敲定了。
如果人生有“后悔”,不知道薛盼会不会后悔,后悔去了那座山。
怪石嶙峋的一座高山,早十几年前被开发为本地的一大观光景点。山上风景迷人,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因为来得早,而且这几天气温又出奇的低,竟然让她们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雾凇。只是雾凇并非漫山遍野,而是在海拔最高、气温又最低的一小片山林才有。
薛盼决定爬上去看看。
其他两个姑娘都只敢在地势低的地方仰着脖子望上几眼,薛盼找了找角度,发现要是想拍几张好看的照片拿回去做素材,不爬上去根本没可能。
所以她去了,抱着一种半是散心半是赏景的心态。
可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没有护栏的高山顶峰,比往年早来了半个月的鹅毛大雪,湿滑的雪地,延误的救援……这些都是后来人们对这一场意外事故的解释与说辞。但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已经不再重要,那个在山上看到了漂亮的雾凇,立马用手机拍下来,一刻不等的要给远在千里外的弟弟发过去分享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救援队在山下发现了已经浑身冰透的姑娘,一只背在背上的黄色背包被摔得支离破碎,但神奇的是那包里装着的一只刚好露出半个头的蓝色风筝却只跌破了一小片糊面,拿胶水粘一粘,竟也能完好如初。
后来,据同行的两个姑娘说,那风筝是在山脚下的一个摊子上买的。当时要买的时候听薛盼说,她家里有个弟弟,小时候特别喜欢放风筝玩,可惜长大后大家好像没再一起玩过了。既然今天路过看到,她一定要买一只的,准备带回去送给那个她一直疼爱着的弟弟。
如今,那只从千里之外带回的风筝就安静的挂在弟弟家里的墙壁上,也许它不知道自己横跨了多远的距离,从北国到江南,从海角到天涯。
一滴泪落进手心里。
接着又一滴,再一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跌落,带着奇高的温度。
费南渡垂下头,视线里是薛眠那双红得几乎刺眼的眸子,眼眶湿润清亮,只是眼泪停不住,在同一个时刻模糊了他们两个人的视线。
“我想她了……”薛眠低声哭诉着。
费南渡温柔的抚上他的脸:“我知道。”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眼泪流成了细细的小河,从脸上划出一条哀伤的水痕:“见不到了……对不对?”
费南渡曲起食指,拭干他眼角边不断涌出的滚烫热泪,温声细语道:“但你还有我。我在,”他看着他,用最赤诚的眼神与目光,轻声道:“我一直都在。”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柔和的光影下,细微而嘈杂的电视机背景音中,有一双唇轻轻浅浅,像归途的旅人找到了他回家的路,不顾一切的印到另一对唇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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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故事到此结束,下章乱七八糟来点无聊的小日常,嘻嘻~
周五见!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