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魔主这个气势,恐怕是来者不善。
他抬起头来,看向来人的方向,滚滚而来的魔气如同海浪一般携着甜腻的香气,在这浓浓的魔气当中,浅色的人影向他当头一剑劈来。
风渊抬起昆吾剑格挡,两把兵刃当的一声撞击,星火迸溅,又如流星簌簌而下,落入浓雾之中,再也不见。
许久之后,当烟尘散开,白衣的魔主踏在巨石之上,青丝随风飘舞,他目光凌厉,好似一把刚出鞘的剑。
魔界终年不息的长风好似在这一刻歇止了,有几缕阳光苦苦跋涉,终于穿过浓浓的层云,照射在他的身上,衣摆下的暗纹映出几道祥云的模样,他的身后是粼粼的波光,与漠漠的烟林。
风渊僵在了原地,手中的昆吾剑好似有千钧之重,他再也举不起来了。
天地间的万物都在他的眼中覆上一层灰暗的尘埃,变得模糊起来,渐渐都融入一片混沌之中,只有这位魔主始终清晰,如同朗朗明月。
他的眼中只剩了他。
他看到他的星如了。
风渊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完全失声,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静立在此处,只想从此以后千千万万年都这样看着他。
愿时光凝固于此刻。
围观的众魔族们看着此情此景,齐齐一震,风渊上神这是个反应,是被我们陛下的气势给吓到了吗?
陛下果然威武!
不过说句实在话,这两位就这样站在一起,明显风渊上神看起来像是他们魔界的。
魔主其实也被风渊看得有些发麻,他过来不是要打架的吗?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好像……好像见了亲娘似的。
他被自己的这个形容雷得一哆嗦,随即提剑再冲上去,然这位上神不知怎的突然间就消极了起来。
夙音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这一仙一魔,忽然感叹了一句:“这个风渊上神是不是被夺舍了?”
夙音的脑子向来不太好使,能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流珈冷冷道:“风渊上神乃是上古神君,怎么可能被夺舍?”
夙音哦了一声,眼见着魔主的剑又要砍到风渊的身上,风渊却也只是往一侧轻轻躲了一下,还让魔主砍了几缕发丝去,他费解道:“可现在咱们陛下都打了他好几下,他都没有还过手。”
流珈继续冷笑,道:“他们仙界的人向来奸险狡诈,现在这般,一定是引诱陛下上当,陛下可得小心点。”
夙音的脑子向来别人怎么拽他就怎么走,想着流珈这种说法也不无可能,魔主又劈了一剑过去,而风渊上神不仅没有还手,还把他手中昆吾剑收了起来。
对面的魔主看着这一幕,却是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轻视了,怎地是觉得自己连让他出剑的资格都不配有的吗?于是下手更加狠辣。
那位上神连挨了好几下,还是不愿出手,而且看脸上的表情还挺甘之如饴的。
夙音围观许久,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干巴巴地说:“如果说这是在引诱陛下,那上神的代价可能有点惨重。”
流珈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他心里有什么鬼!”
夙音思索了一阵儿,仍是没有思索出这位上神的心中会有什么鬼。
而半空中的魔主也被风渊磨磨唧唧的打法给激怒了,他现在这样跟打个木头人有什么区别,手中长剑直指风渊胸口,问他:“为什么不出招?”
风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那你怎么一出来就要与我打架?”
魔主冷笑道:“当年你将本尊扔进晴雪湖里,此仇不报,本尊枉为这魔界之主。”
“有这回事?”风渊歪头想了想,他当年能做出这种事来倒也不奇怪,如今这般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这样的话……”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撞上魔主手中的长剑,浅浅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他笑了起来,似乎感觉不到疼。
只是温柔地凝视着面前的魔主,轻声问他:“这样可消气了?”
他声音虽是不大,可是在场的魔族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发展委实有些魔幻,让他们很摸不着头脑,就好像刚才还是一出天魔大战,突然之间就变成狗血戏了。
夙音推了推流珈的胳膊,对她说:“你现在掐我一把,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是在做梦。”
流珈:“……”
半晌后,她转头对身边的夙音说:“你刚才说的没错,他可能真的被人给夺舍了。”
夙音听到流珈有一日竟然也会赞同自己,瞬间忘记自己或许是在做梦的事,立刻耸耸肩,摊开手:“我就说嘛。”
魔主同样不明白这场战斗时怎么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来之前他还想着能酣畅淋漓打一场的,现在这完全是白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