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苦笑了一下:“明儿个有明儿个的课。”
他想,如果真能拖到明天当然好,那自己就再讲一堂课。
但直觉告诉他怕是不行了。
他做了个手势,一个娃把一块小黑板放到他胸前的被单上。
这最后一个月,他就是这样把课讲下来的。
他用软弱无力的手接过娃递过来的半截粉笔,吃力地把粉笔头放到黑板上。
这时这是又一阵剧痛袭来,手颤抖了几下,粉笔哒哒地在黑板上敲出了几个白点儿。
是的。
从省城回来后,他再也没去过医院。
如今差不多半年过去了,癌细胞已转移到肝部,所以才会带来这种压倒一切的痛苦。
他一支手在枕头下摸索着,找出了一些止痛片,是最常见的用塑料长条包装的那种。
对于癌症晚期的剧疼,这药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可能是由于精神暗示,他吃了后总觉得好一些。
杜冷丁倒是也不算贵,但医院不让带出来用,就是带回来也没人给他注射。
他如往常一样从塑料条上取下两片药来。
但想了想,他便把所有剩下的12片全剥出来,一把吞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以后再也用不着这些药了。
他又挣扎着想向黑板上写字,但头突然偏向一边,一个娃赶紧把盆接到他嘴边,他吐出了一口黑红的血,然后虚弱地靠在枕头上喘息着。
娃们中有传出了低低的抽泣声。
他放弃了在黑板上写字的努力,无力地挥了一下手,让一个娃把黑板拿走。
他开始说话,声音如游丝一般:
“今天我们讲初中物理。物理你们以前可能没有听说过,它讲的是物质世界的道理,是一门很深很深的学问……”
“老师别讲了!”
学生们在苦苦的哀求他。
他不顾学生哀求,继续讲了下去。
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堂课,他要讲的是科学起源:
蓝星最著名,同时也是物理学最基础的三大定律。
……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詹云视楚狂为自己的对手,满心只想战胜对方,包括此时此刻。
可与此同时。
詹云对这个故事中的李宝库肃然起敬。
这是一位好老师,为乡村读书的孩子们奉献一生。
詹云必须要承认,楚狂这段剧情让他有些心中酸涩,甚至忍不住眼角酸涩。
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师。
自己会写科幻小说真应该感谢当年的物理老师。
那位物理老师明明到了退休的年纪,却顶着一头苍苍白发也要给学生们上课。
他毕业多年后才得知,那位老师也是得了重病,所以想要在讲台上走完自己的生命。
这是师者的伟大。
就如这位乡村教师,一辈子奉献,只是为了把科学之光照进愚昧的乡村里。
哪怕代价是他的命。
这是一种更为决绝与惨烈的风险方式,看似古井无波的云淡风轻中,那一节节课其实已经有了重于泰山的分量!
可詹云依然不知道:
楚狂会以怎样的方式让两条线交汇?
詹云继续看了下去,心情带着异样的沉重。
……
双线叙事的另一边。
碳基联盟取得了星际战争的胜利。
为了防止硅基帝国将来死灰复燃,利用恒星进行星际跳跃,再次威胁到碳基联盟的安危,碳基联盟必须要打造出一个隔离带!
打造隔离带就意味着:
必须要牺牲掉隔离带中恒星周围的低级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