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宠乐园的地下会议厅内气氛格外胶着,红皇后犹豫不决消耗着大家的耐性。
她秀窄纤长的手紧捏一枚金叶子吊坠,指腹温柔地摩挲叶片表面金黄细闪的脉络,伴随着烟圈缓缓吐出悄然轻叹一气。
反复轻抚之间,叶片上显现出半透明的女子头像,女子红发垂肩媚眼如丝,可以说是拥有艳冠群芳的美貌。红皇后迷离的目光陷入这副永久印刻的不变容颜,她红唇微扬带着苦涩又幸福的笑意,思念之人被挑起的悲恸又让眼眶泛红。
“再等等吧。”沉思良久之后,这是红皇后选择的权宜之策。
她重新将金叶子吊坠塞回胸口的内口袋里,也将这份记忆收回了心底。
红皇后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根烟,抚平情绪的波澜后,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伦理枷锁叁重奏】没那么容易解除,单单是找到合适的人组局就是道难题,更何况还要破叁个伦理局,以他现在的思想境界和能力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红皇后,你未免对你的念能力也太过自信了。”
银发褐色女子明显对她的决定不满意,本来就喜欢和红皇后唱反调的这位兔先生不禁嗤之以鼻:“哼,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西索解开念咒,来反杀我们吗?请你不要抱有恻隐之心,你会顾念亲情他可不会。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眼睛怎么瞎的忘了?他连你都能挑衅,就更别说我们这些和他没关系的人了。万一西索要是解除了你的枷锁,非要把爱丽丝城搅得鸡犬不宁不可,到时候看你怎么跟死去的城主交代。”
提到城主,这下子惹恼了红皇后。
她二指猛地捏断烟头,“啪”的一声拍桌而起:“死兔子!你信不信现在我就割了你的脑袋做成麻辣兔头!嗯?你配提城主么?让娜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得很,少给我在这里当理中客!”
“如果不是为了让娜,我们也不会在西索这件事上纠缠那么久。”
白皇后纯白的睫毛微颤,转过身面对情绪突然激动的红皇后,他态度冷傲语气淡漠,发出清澈的少年音:“我们知道你很矛盾,一方面是无法背叛对让娜的承诺,另一方面又想守护让娜用生命捍卫的爱丽丝城。作为让娜的丈夫,对你来说无论做出哪一种抉择都非常艰难,但是你要明白爱丽丝城姓爱丽丝,它不姓莫罗。
孰轻孰重,我相信你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你只是暂时被情感蒙蔽了双眼。我们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不会插手干预,仅仅提出建议而已。现在下不了手,那就再等等,不过我相信你最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红皇后双手支撑台面,尖锐的红指甲在光滑发亮的白玉桌面上划出十道悲愤的痕迹,她紧蹙眉头声音发颤:“每每看见他站在我眼前,我都会回想起让娜的音容笑貌,她是我的一生挚爱,我不忍心……”
“啊,日子过得真快,原来城主已经去世二十五年了。”柴郡微笑的脸也浮现一瞬的哀愁,他推了下金丝圆框眼镜,轻咳一声说:“要不这样好了,我有个两全其美的馊主意,你们要听听看吗?”
“你先说,反正我们做不了红皇后的主,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她那里。”白皇后脸转向柴郡那边,幽幽地说道。
“嗯嗯!”柴郡笑眯眯地连续点头。
他腰背笔直端正坐姿,双手交握放置桌面,缓缓道来:“红皇后的【伦理枷锁叁重奏】施用了五年,没出任何差错,说明这个念咒还是非常有效的。只是西索他诡计多端无法预测,又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这点执拗的性格倒是和城主很像啊,哈哈哈。
咳咳……不好意思扯远了,爱丽丝城高手如云简直是他的格斗天堂,如此说来他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解开这个念咒。然而他忽略了一点,就是伦理枷锁的叁重局无法同时进行组局,每个局都要按顺序找到对应合适的人。那……谁和他组了局,我们就杀了组局的人不就行了,此般循环往复永远无法全部破解,这样我们既保全了西索,又维护了爱丽丝城的稳定,大家觉得可不可行?”
听完柴郡的讲解,红皇后眼前一亮,她嘴角微翘:“死矮子,你这个主意不算馊啊,我觉得没问题,不知道各位同仁是何想法?如果没有异议,就此决定即刻散会。”
“呵,为了保全这样一个人而滥杀无辜,还不算馊主意?”兔先生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红皇后向反对者投去犀利的目光:“你当你是圣母普度众生?别人的死活我可顾不到,只要对得起让娜其余的我一概不管,再说了你能想出更好的主意吗?还是说……你就是想杀西索,死兔子?”
“我想杀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不对,从让娜怀上这个祸根开始,我就劝过她打掉,可城主执意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兔先生眼珠浅白表情冷漠:“城主与你相爱本就是错误的。正所谓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西索。你这些年所有痛苦的根源都在于当初不听我的劝告,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爱丽丝当年的混乱和城主的死你永远也脱不了干系。”
“我叫你一声兔姐,卖我个面子,就别刺激她了,红皇后已经很难过很愧疚了。而且这都过去多久了,该翻篇了,现在爱丽丝城不是很好么。”柴郡又开始当起了和事佬,劝和这水火不容的双方。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疯帽终于开口了:“我同意柴郡的主意,就这样散会吧。”,话音刚落,他就一手轻按帽檐点头示意,起身走出了会议厅。
“我也同意,就这样吧。我好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先回去了,拜拜。”从来不睁眼的白皇后打了个哈欠说了句自相矛盾的话,揉了揉蓬松微卷的白发便离开了会场。
“哼!”兔先生看大家的立场如此不坚定,倏地起身一甩长袖,拖着银色长发愤然离去。
柴郡左右张望,见大家都离去了,便站起身来到红皇后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道:“红皇后,该放下了。”说完这句话,柴郡也转身走了。
放下?怎么可能放的下?自从在继承大典上望见让娜的第一眼,就再也忘不了那撩拨心弦的真诚面容,立下了誓死追随她的信念。
她用坚强勇敢无私地守护着爱丽丝城和她的人民,她用细腻温柔保护着我们之间的爱,她美丽淡然的笑容之下是如玫瑰花般火红的浓情。她的肉体虽然陨灭,可她的灵魂会永存,这份炙热的爱根深蒂固至死不渝。
红皇后在烟雾弥漫中怀揣爱的信物,带着对让娜一生一世的思念,独自一人黯然离场……
清晨的友克鑫市,还未进入新一天的忙碌,街上稀疏零散地出现了锻炼晨跑的人。
有人梦醒,也有人睡下。或是兴奋后的空虚、或是昏迷后的遗痛,略显疲乏的叁个人需要补充能量和睡眠。于是他们心照不宣地来到酒店早餐厅填饱了肚子,之后才各回各的房间。
库洛洛总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言不发躲进卧室,用白日梦催眠自己。
林恩选择不打扰,虽然不明白他叁更半夜跑去爱丽丝城打架的原因,还惹祸上身让乌符趁虚而入,但看他受苦受难的无辜样子心有不舍也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