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是不对的。”松鼠向导担忧地道,“我们是向导,意识力的修炼应该以治愈和安抚为主,不应该带有过强的攻击性,这是非常危险的。”
“哦……”巫承赫有点想不明白,“危险?你是指会影响自己的稳定性?”
“当然不。”松鼠向导瞠目道,“对异能者是很危险的呀,我们的使命是安抚异能者,不是攻击别人,你一定要牢记这一点,否则会走上邪路。”
原来沐已经拉着他走上邪路了吗?巫承赫斯巴达了一会,反问:“没有攻击性,那我们如何保护自己?”
“可以防御啊。”松鼠向导也是莫名其妙,“而且异能者会保护我们的呀。”
“……”巫承赫有点发现问题所在了,作为一名野生的向导,他的三观和家养向导就不在一个位面上。想了想,问:“但意识力是一种天赋,抗力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应激反应一样,别人攻击我的时候我不可能不还手。”
“所以我们才要上《意识力控制论》这门课嘛。”松鼠向导循循善诱,“作为一名合格的向导,必须要控制自己的攻击性,加强治愈力,这样才能更好地为异能者做辅助。这也是我们向导的立身之本啊,同学。”
“是、是吗?”巫承赫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理论,怎么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吗?
“当然。”松鼠向导真诚道,“你知道‘鸡尾酒案’吗?”
巫承赫点头。她道:“就是因为鸡尾酒案中那名强攻击型变种人,才导致大众对向导的恐慌和排斥,引发了‘大屠杀’。这几十年来,经过历届老师苦心研究,学校制定出现行的这套教育方法,让注册向导们压制攻击性,修炼治愈力,慢慢才令人们接受了我们的存在。所以你明白吗同学,攻击性过强是很危险的,会引起普通人的恐慌,威胁异能者的安全,一旦再有类似的惨案发生,所有向导都会受到社会的质疑!”
巫承赫好不容易才听懂了她的话,艰难地消化了一下,道:“于是,你认为‘大屠杀’的根本原因,是向导的攻击性?”
“也不完全是吧,和社会的误解也有关系。”松鼠向导对他的反应有点不悦,“但既然来到向导学校,享受联邦对我们的保护和栽培,我们就应该回报联邦,不是么?攻击性太强的向导,是不能毕业的,因为对异能者来说太危险。”
巫承赫点了点头,他总算明白这学校的教育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莫妮卡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问:“那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怎么办?我天生攻击性就很强。”
“这是个问题,不过我们会帮你的。”松鼠向导柔声说,“《控制论》这门课会让你学会化解自己的攻击性,成为一个称职的向导。”
“哦……”巫承赫咽了口唾沫,又问,“那如果我不想消除自己的攻击性呢?”
“那怎么行?”松鼠向导愕然,“虽然有臣服性的羁绊,你也有可能伤害到你的异能者,这是很危险的……”说着,她巴拉巴拉讲了一大通,无非就是给巫承赫洗脑,让他接受“弱鸡向导才是好向导”的理论。
巫承赫很认真地听了半天,最终还是说:“我觉得作为向导,我可以不攻击别人,但我必须有攻击的能力。”回头问问其他听课的同学,“你们觉得呢?”
八名十三级向导面面相觑,大多数都摇头,不过也有那么几个眼中现出犹豫的神色,于是巫承赫猜测他们可能被送来得稍微晚一点,还有救。
松鼠向导没能说服他,非常郁闷,说:“我会和汉斯老师沟通的,你可能还需要加一点向导哲学方面的课程。”
巫承赫不知道向导哲学是个什么,不过估计就是跟思修马哲之类差不多的洗脑课吧,不过他三观已经形成,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怕是没什么用了。
当晚回去以后巫承赫想了很久,他发现金辙当初跟他说的那番话真是太对了,这些被圈养的向导,真要撒出去,根本就活不成,他们就像是剪掉翅膀的鸟,切了蛋的猫,只适合当宠物,不适合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生存。
他们从一开始就接受着畸形的思想教育,就跟旧社会女人学《女戒》一样,不是说学了这个她们就会变成出色的女人,而是学了这个就会变得顺从,变得附和男权价值,这样即使男人家暴她们,侮辱她们,她们也不会质疑男人的权威,反而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让自己变得更乖顺,更卑微。
大屠杀过去都五十年了,外界公认向导是受害者,向导自己还觉得自己有罪,真奇葩啊……
怎么改变这种状况?巫承赫苦恼地想,当初女人是怎么解放的?似乎是受教育?对,只有接受和男人一样的教育,才有可能得到和男人一样的社会地位。
于是向导学校的专业课,确实该改革了。巫承赫想到深夜,爬起来给金辙写了第一封邮件,建议他组织一些向导心理学方面的专家,甚至一些已经结婚的向导,对现行的向导教育制度进行讨论和修改——大屠杀结束已经五十年了,教学理念也该大高阔斧地变上一变。
与时俱进什么的,果然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啊,我党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