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你能不能听人说话!”
洛修兴致勃勃道:“玩牌也不错。”
梅雨苦大仇深去拿牌了。
等梅雨离开后,洛修道:“洛希怎么选了这么蠢的人当亲卫长,是看中他忠心耿耿会摇尾巴?”
安何:“怎么不说是你比较厉害?”
洛修客气道:“你也厉害。”
安何道:“之前洛希来的时候,状态也不太好,梅雨还说他需要休息。你们兄弟都一个样子,病痛缠身?”
“等你离开日辉船,来到繁荣热闹的王都,会发现病患并不少见。不止你所在的那个偏远村落,疾病蔓延在世界每一个角落。”洛修笑容讽刺,“毕竟,我们的神可是执掌疾病的权柄。”
安何:“你说过,神已经死去。”
“是啊。”洛修道,“死亡对于人类是彻底的消逝,对于神明却不一定适用。”
他发出叹息:“我多么希望神永远长眠,再无苏醒之日。”
安何道:“会的。”
系统在他脑内说:“恕我提醒,宿主正是他希望长眠不醒的神。”
“我的马甲都成功完成任务,确实该休息了。”安何说,“这和我本人有什么关系呢。”
洛修发现安何有些奇怪,他赞同洛修的说法,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想要推翻神明信仰的狂悖之徒。
仔细想来,安何一直是这样。
洛修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安何恍若不觉,说:“要我治疗你吗。”
洛修摇摇头:“你治不好的。”
安何闻言不再说话,他也不是一定要现在救洛修,洛修拒绝就算了,他懒得去费尽口舌劝说。
回来的梅雨打断了两人交谈,不止牌具,梅雨还带来了圆桌以及三个矮凳。
安何夸赞道:“亲卫长大人考虑的真周到。”
梅雨累了:“能不能不要称呼我大人。”
监狱绝大部分罪犯都对梅雨恭恭敬敬,唯独从安何口中说出尊称,让梅雨浑身发毛。
梅雨摆好矮凳,三人围着圆桌坐下。
外面巡逻的守卫见到这一幕奇景,下巴都要惊掉,想多看几眼却不敢,匆匆抬步离开。作为当事人的梅雨却浑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没有将洛修与安何当做真正的罪犯,何况洛修正在遭受旧疾折磨,需要娱乐活动转移注意力。
他听洛希殿下讲述过,洛修的旧伤是为了王室留下的。
梅雨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正确,却忘记他对安何也接纳得一样自然。
洛修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安何提议:“单纯玩牌多无聊,添点彩头吧。”
梅雨义正言辞制止:“军队禁止赌博。”
“不是赌博。”安何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每局输的人,脸上要被赢家贴纸条。”
梅雨点点头:“这样确实不是赌博。”
洛修的眼神更怜悯了。
几局过去,安何与洛修脸上干干净净,纸条都在梅雨脸上。
梅雨不服气:“再来!”
梅雨逐渐上头,本来预计几局就结束的牌局一直持续到深更半夜,安何脸上依旧干净,洛修也一样,梅雨脸上纸条多得已经看不见他的长相,说句话就会吹动好几张纸条哗啦啦响。梅雨精神恍惚,怀疑人生:“这不可能……”
他怀疑的目光直刺安何:“你们是不是作弊了?”
洛修道:“怎么可能。”
安何笑着承认:“是的。”
梅雨眼里充满控诉。
洛修叹气:“你一戳穿就没意思了。”
“恶趣味也要有限度。”安何道,“你当个人吧。”
“先提议加彩头的不是你?”
“但我没说要出老千。”
安何指向洛修,对梅雨说:“先作弊的是他,我是迫不得已,毕竟我不想输。”
梅雨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这么说,你很无辜?”
“没错。”安何点头。
梅雨想骂人,但是他们一个是洛希殿下的亲弟弟,另一个打不过,所以梅雨坚强地忍住了。
两名犯人公然在他眼前使用异能作弊,他过去这么长时间才察觉问题,想想也是悲哀。梅雨维持着最后一线理智,决定问清楚:“你们怎么作弊的?”
“洛修使用阴影换牌,或者把阴影覆盖在牌表面,改变上面的图案和数字。”安何不好意思地笑笑,“至于我的异能就更方便了,你明白的。”
维持梅雨理智的最后一根线彻底断裂。
“你们太过分了!”
*
洛希几乎每天都来亲自看管安何,他不在的时间,就由梅雨顶上。
接下来几天,梅雨都板着脸孔,不苟言笑,安何知道他是在掩饰尴尬,也没有戳穿。
抵达王都的前一天,洛希打开能量墙壁,让安何出来。
他带安何登上日辉船最上层,穿过走廊,来到最深处的房间。
船舱最上层没有其他人的踪影,这里曾经是洛夏的个人领域,现在主人换成了洛希。
沉重繁复的大门自动打开,安何看见了室内的光景。
空间宽阔,地板光可鉴人,鞋跟踩在上面,会在室内发出清脆的回响。
宏伟的洁白石柱支撑起高高的穹顶,人类行走在这里会显得十分渺小。四周墙壁纹刻着古老的壁画,都是以疾病之神为主角,其中一幅是神站在花丛间,生机盎然的绚丽鲜花与漆黑冷寂的神明形成鲜明对比,神明微微垂首注视着脚下颤颤巍巍的花,安何记得当时自己应该是带着笑意的,壁画却没有画出他的表情乃至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