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说完话的很长时间里,陆厌都没动,坐在椅子上,像被他迷惑了心智。
“……”林肆往后趴了一些,“你怎么不说话?”
陆厌喉结滚了滚,说他:“衣服穿好。”
林肆拱起腰,左看右看:“哪里没有穿好?”
陆厌无可奈何地望他领口,说“算了”,发现目光怎么都挪不开以后,还是约束一句:“坐好了,领子拉好。”
这件睡衣林肆穿了百八十年,却给陆厌连着嫌弃了几次,他就抓着衣领问他:“你干嘛老针对我这件睡衣?”
“没有,”陆厌说,“只是领子歪了。”
林肆扯了扯,不管是往左露,还是往右露,衣领都是歪歪扭扭的,林肆没了耐心甩下手:“它正不了的,穿太多年了,已经这样了。”
“为什么一定要穿这件?”陆厌极力让视线保持在林肆脸上。
“舒服啊,而且穿久了都有感情了,”林肆揉搓揉搓领口给陆厌看,“质量很好的啊,除了有点变形,其他都很好的,而且很软很软,穿上和没穿一样。”
“那干脆不穿。”陆厌顺着他的话说。
林肆听完一愣,放下手,良久,憋出一句:“你耍流氓。”
没有比陆厌更冤枉的,他无奈笑着,说:“我哪里耍流氓?”
“你让我不要穿衣服。”林肆说。
一身疲乏都被林肆的声音吹走,陆厌往后靠,看着屏幕里眨眼睛的林肆,感觉空气里都弥漫着小苍兰的清香。
“过两天去看你,你接下来在哪个影视城?”陆厌问。
林肆一听到陆厌要来看他,忙爬起来:“你要来吗?”
“嗯,明天修改一下行程,尽快去看你。”
手机里的通告单被林肆找出来,他翻了半天,确定了又确定:“我大后天晚上回北城,然后在剧组呆一个星期,你来吗?”
“好。”陆厌答应他。
林肆抱着手机滚了半圈,兴奋地说:“那我等你!”
他们约定好,林肆连着几天的日子都轻快了许多,剧组时间本也就过得比平时快,所以林肆心里也没急多久,就等到了回北城的日子。
演员后行,剧组专门包了车送他们一起回去,林肆七点多放下行李,又匆匆赶到片场,把一场夜戏拍完。
林肆没着急走,候在叶诰潭边上看回放。
“叶导,你之前让我看的电影我看完了。”林肆说,“要不要问我一下?”
叶诰潭笑着说:“我又不是考你功课,推荐你去看,看了就行。”
林肆:“真的不要听一下吗?”
“有时候怀疑你不是来拍戏的,”叶诰潭给他拉了折叠椅,“恨不得把我头弄秃了,就给你一个人讲戏。”
林肆怪不好意思的,虚心低头坐下:“我都还没有在你手下一条过。”
“你跳舞跳得很好。”叶诰潭突然说。
“啊?”林肆反应过来,“哦,跳舞还好,不过这几年跳的比较少。”
叶诰潭坐下,将监视器高度调低,说:“你觉得跳舞什么重要?”
林肆托着腮,和他闲话:“内行人眼里,技巧和情感各占一半吧,外行人眼里的话,技巧占八成。”
“那你觉得你是尤余吗?”叶诰潭问。
“不知道。”林肆说,“有时候觉得他和我像,有时候觉得我和他像,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们不像。”
叶诰潭动了动腿,方便工作人员收线,动作看似随意,说出来的话却骤然严厉:“我刚问你,你是不是尤余,而不是像不像。”
林肆忙坐直了,半晌,肩膀下塌,摇了摇头:“虽然你是看中了我能演前期的尤余,但我怎么都觉得,我和后来的他,是两个人。”
“上次,拍最后一幕坐囚车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叶诰潭问他,“为什么笑?”
那天印象不能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