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捂着双腿,鲜血顺着指缝汨汨流下,汇成血池,他恍若不觉,想起当年事面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下,冷笑道:“那人恢复心切,不遵医嘱,用药过量而亡,却白叫我担了杀人的罪名,若不是我林家有些人脉,从中打点,恐怕我要老死狱中。”
“世人观医,无非以为我们是神仙,救活了人是理所应当,皆大欢喜,救不活就是医术不精,草菅人命,医德?那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随他们编排非议!”
声落,雨渐急,笼着他凄寒的声音沉在水池中,溅起一连串的水花。
众人默然,林鹤这番话的确是事实。
医家难为,自古如此。
曲蓁握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有些发白,冷道:“所以这就是你觊觎《药王经》,出卖药谷的原因?”
“有了《药王经》,我的医术就能更进一层,以林家如今的地位,便是医盟的长老都能争上一争,到时候,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林鹤神情激动的吼了声,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痛的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他他已经没了盼头,有噬心丹在,未来的几十年,他都必须受制于人。
可他不后悔,他没错!
她清冷的眸中浮现些厉色,夹杂了些许的讥嘲,“德行在心,不在人言。”
话落,她再不语。
药谷弟子见状,上前拖拽着林鹤往外走去。
他恍然回神,任由他们拖着,歇斯底里的喊道:“没错,我没做错,我不过是顺着他们的想法想要证明自己,我没错,是你们错了,是他们错了……”
那身影逐渐被雨幕覆盖,迷蒙的水雾遮去了他略白的鬓发,也遮去了他半生荣华。
自这日后,世上再无林家‘医圣’,而边关之地,多了个‘瘸子’军医,黄沙流瀑,雪骨荒原,再无归期!
没了林鹤,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的看着满意手中的盒子,目光热切,像是要将那盒子烧起来似的。
那里面的东西,会告诉他们谁才是蛛楼的叛徒!
那些死去的弟兄,鲜血未凝,尸骨未寒,十五年来从不曾有一日在他们脑海中淡去。
血仇,必将用鲜血洗刷!
“谷主!”
他们见满意迟迟不动,不禁有些急了。
满意回过神,端着那木盒的手不自觉的轻颤了下,就要打开。
“义父!”
齐舒蓦地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齐舒。
他神色平和,瞥了眼满意顿住的手,低声道:“说到底,这些都是蛛楼的旧事,曲姑娘他们从禁地回来还未曾休息,不如让他们先回去,就不必熬着了,免得伤了身子。”
经此提醒,满意才想起来她们刚刚从禁地脱险,实在不该这般劳累,正想劝说,曲蓁就柔声道:“劳烦齐先生挂心了,我既答应了谷主接手药谷,旧事也好,新怨也罢,自然是要妥善处理的,这是我身为少谷主的责任,齐先生,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