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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澄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咬着牙,将毛刷填进谷道。
几个太监见他这样好欺负,愈发变本加厉。有一个太监甚至伸出手,借着擦洗的名义故意去掐宋清澄的残肢。还有太监在宋清澄身上上下其手,这里蹭蹭那里摸摸。宋清澄只觉得恶心极了。他从小陪那老太监睡觉,老太监便也这么摸他,如果他胆敢叫喊,老太监就会拿扫帚拼命抽他。扫帚抽断了几根,从来也没人过问此事,宋清澄便再也不敢喊了。
宋清澄脸色惨白,被众太监侮辱亵玩,方才那撒珍珠粉讨好的太监,此时却站出来阻止了众人,“好了!大师兄说了,别太过分。给他擦干净了,待会儿还要面圣呢。”
那递毛刷的太监嘟囔道:“二师兄,你怕什么!这种事情,他要是胆敢说给主子万岁爷,到底是他先死还是我们先死,我看还不好说呢。”
其他太监也纷纷附和,“是啊,对他太好了,又变成第二个沈灵,整天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你们这群贱人在说什么?!”众太监正说着,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人影,正是那羽衣少年沈灵。沈灵方才被皇帝斥退,却并不曾离开乐志斋。他一直在附近等着,想找个机会收拾宋清澄一顿,找了半天才发现人藏在这东暖阁里沐浴。想到皇帝曾经只给他一人的赐浴恩典,如今又被宋清澄占了去,沈灵顿时怒不可遏。他一路风风火火杀进来,正好听见太监们在说他的坏话。
沈灵平时就喜爱骑马射箭,也擅长舞蹈蹴鞠,虽然身量苗条,却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力气甚至不输寻常军士。这些平日里连重活都怎么不做的御前太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随手抄起身旁的青瓷八方烛台,吹熄了火苗便向其中一个太监的脑门上砸去,顿时就将那太监砸得头破血流。那太监吓得屁滚尿流,只敢跪在地上求饶,哪里还有半点方才那神气活现的样子。
沈灵把那太监砸得半死,又抓起蜡烛,用蜡油烫他的眼睛,“死奴婢,凭你也配嚼爷爷的舌根?!爷爷今日就烫瞎了你的狗眼!”
“祖宗,您饶了我们吧!”旁边的太监见沈灵是来真的,连忙上去拉架。
沈灵力气极大,几个太监竟也拉他不住。他面目狰狞,硬是把蜡烛油滴进那太监眼里才肯松手。那太监被烫瞎了眼睛,不住哀嚎,两眼渗出红色的蜡油,如同泣血一般,惨状着实触目惊心。众太监都吓得懵了,唯有沈灵哈哈大笑道:“狗东西,哭得漂亮!瞎了眼睛,爷爷我看你还能不能再在御前伺候!还有你们这群贱狗,谁不怕死,就继续说爷爷的坏话!”
众太监纷纷跪地求饶,“祖宗、爷爷,孙子们再也不敢了!”
宋清澄哪里能够料到,这沈灵竟然如此剽悍。一切来得过于突然,他仍然拿着刷子跪在浴池边上,根本来不及反应,沈灵却已经收拾完了那太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这个正主身上,“好啊,臭骚货,上赶着卖屁股!已经做过了不是?!在这里敞着你那骚屄,一副狐媚样子给谁看?!”
沈灵边骂边扯下身上羽衣,二话不说就跳进浴池,掐住宋清澄的脖子将他往水里按去。宋清澄自然不是沈灵的对手,顿时就被他按进了池底。众太监也没有料到沈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候再去拉架却已经迟了,自然还是拉他不动。
宋清澄无力挣扎,险些就这样被沈灵淹死。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两个锦衣卫冲进来,连拖带拽,硬是把沈灵从浴池里拉了出去。
宋清澄劫后余生,坐在浴池里大口喘息着,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原来早有一个太监趁乱偷跑出去通报了林汲,林汲则立刻禀报了皇帝。皇帝身份尊贵,不好亲自上前拉架,便命令锦衣卫过来拿人。锦衣卫捉到沈灵,自然也不敢私下处置,于是直接便将他提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此时已经移驾至纱橱之内。毕竟以陛下的万乘之尊,岂能在一个阉人的尿泊里久留。纱橱里窗扉通透,更可以清晰看到后苑中的诸般景色。皇帝此时正在欣赏花园里一团团洁白晶莹、形似绣球的胡萝卜花。比起梅兰竹菊一类的观赏植物,皇帝更爱在花园里种植作物。花园里的胡萝卜花种不日便会被宫人采收,再由皇帝赏赐给朝中的官员。
我朝以农业为本,皇帝陛下朴实爱农的圣举,赢得了臣下们的交口称赞。人人都以能够获得陛下赏赐的御种为荣。从官方的记录上看,皇帝每一次都会将宫人收获的第一批御种,赐给自己的老师,也就是当今内阁首辅时慎行。但私下里,皇帝总会亲手采下最先成熟的种子,交给身边笑靥如花的沈灵,待来年再与他一同播种。
平心而论,皇帝根本不在乎沈灵打谁杀谁。毕竟其余人不过是普通的奴婢,唯独沈灵是他心爱的宠物。只是沈灵此番烫瞎御侍眼睛的行为,实在过于残暴恶劣,若不追究,难免让身边人寒心。
皇帝叹息一声,“林汲,你去看着,一会儿太医来了,请他先去瞧瞧那孩子的眼睛。”
林汲躬身道:“陛下仁德,奴婢替他向陛下谢恩。”
皇帝挥了挥手,林汲便恭敬退下,到外间去等太医,两个锦
', ' ')('衣卫也放开沈灵,到纱橱外头守着。屋内一时间就只剩下沈灵与皇帝。沈灵全身湿透,狼狈地跪在地上,仰头望着皇帝,目光说不出的幽怨。
皇帝瞧着这样的沈灵,只觉得楚楚可怜,训斥的话竟说不出口。他无奈地问:“你又怎么了?”
沈灵爬到皇帝脚边,要哭却没有眼泪,恶狠狠地说:“我的家人全都死了,陛下身边的人也都怨恨我。我只有陛下……陛下不要我了,我就去死!我死也要拉上那贱人垫背!”
皇帝闻言便将反应过激的宠物揽进怀里,也不嫌弃沈灵身上湿漉,弄脏了他的衣袍。像是抚慰一只因领地受到侵犯而炸毛的猫咪一样,皇帝柔声安抚沈灵道:“妙卿,朕说过许多次了,只要你乖乖的,朕就一辈子对你好,只宠爱你一个人。”
沈灵抱着皇帝,脸上的表情逐渐松弛。然而想到浴池里宋清澄那妩媚的模样,再仔细斟酌了皇帝的措辞,他的神情又立刻变得痛苦起来。
皇帝的话暗藏玄机。只宠爱他一个人的前提是他足够乖巧。皇帝做出这样的承诺,当然随时可以以他不够乖巧为理由,收回对他的恩宠,将其施予别人。就譬如现在,明明是皇帝在他的眼皮底下宠幸了那该死的奴婢,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一旦做了,便更加印证了皇帝的借口——是他不够乖巧。
沈灵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皇帝,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左右皇帝的决定。他强忍不甘,怨毒道:“陛下若是圣意已决,定想要将那奴婢留在身边泄火,那就熏聋他的耳朵,灼瞎他的眼睛,毒哑他的喉咙,让他耳不能闻,目不能视,口不能言。陛下若能够这样做,我就心甘情愿与他一同侍奉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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