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的眩晕只持续了一秒,立即本能地作出回击的反应。
他操起桌面的水果刀从沙发上站起来,二话不说揪住老蛇的衣领,将老蛇摁回沙发上。
他的尖刀抵着老蛇的脖颈,眼神似能喷出火来。
葡萄酒混着血液,顺着发丝滴落。打在老蛇被扯开的胸口,也砸在黑石握紧的拳头上。
“动手,”老蛇并不惊讶,他知道这一举动确实会触怒黑石,而如果黑石真的想,那就——“动手,结果我,看看能不能救赎你自己。”
黑石的额头青筋暴起,持刀的手也不住颤抖。
但他明白自己下不去手,因为在扯开的衣襟旁边,有一块小小的伤疤。
那是黑石给老蛇的伤疤,是他们两人从不触及的话题雷区。
它来自一场豪华的宴会,来自黑石作为老蛇贴身护卫的第一年,也来自一名狮国的士兵,来自一种对新旧时代更替的迷茫与愤懑。
那时候狮国仍有一些残余在各国游走,扫荡计划也没有开始。他们转入地下,进行着各种各样的骚乱活动,刺杀那些支持独立的人,并在人群中散布着乌烟瘴气的谣言。
黑石被认出来了,他到底在狮国里任职多年。他的容貌甚至发型都没有改变,唯一不同的只有身上穿着的军服的颜色。
他是一个叛国贼。从他能站在蛇老板身边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撕不掉背叛狮国的标签。
那一场暗杀或许已经蓄谋已久,甚至买通了很多人。所以当那士兵顺利混入会场后,竟没有人知会蛇老板的任何一名下属。
于是在灾难发生之际,老蛇和黑石都没有防备。
但或许也是老天救了黑石一命,第一枪没有打中,第二枪也没有,而到了所有人都开始尖叫逃散,外面的警卫冲进来维护秩序时,那人开了第三枪。
老蛇推开了黑石,子弹则从老蛇的后背穿入,从胸口穿出。
士兵很快就被警卫制服了,当场抓住并转送黑石拷问。而蛇老板也侥幸生还,子弹并没有伤及重要的脏器,他在病床上躺了一段时间,最终只带回了一块嶙峋的疤痕。
黑石曾经为此懊恼不已,他本来应该保护老蛇的安全,可却让蛇老板为自己挡了一枪。
但守在老蛇病床前的一天,老蛇突然对他说——从今往后我们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你以后会成为狼国的官员,你和狮国不再有半分关系。
久而久之,这件事就不再有人议论。
毕竟如果连当事人都不说,那口口相传久了,也会变成没有根据的谣言。
可现在那块疤痕就在自己的面前,它就像一张王牌一样甩在黑石的脸上,让他时时刻刻意识到——他欠蛇老板的,欠得很多很多。
蛇老板握住了他的手,把它移开。
黑石没法抗拒,老蛇的力量,黑石永远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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