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已经死去很多年的橘子店老板,还梦到他们曾经走过的一个村落。
那已经是他们入伍的第五年,换了好几个部队,不记得当时是在哪一支,也不知道在为什么势力效命,还要打几年才是尽头。
他们只知道明天有一场大仗要打,装备简陋,以少敌多。
他们暂时驻扎的村落是个重要据点,听闻好几路人都在争夺这片土地。所以村落早就没了人,只剩几间歪歪斜斜的房子没轰掉,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庄稼,还有一片一片被烧灼过的土地。
他和橘子店老板和几个战友住在其中一个茅屋里,当天晚上队长给他们发了几壶酒,还每人多给了两盒子弹以及两枚手雷。
他们队的弹药本来就很紧张,这一来大家心里头多少也有了个数。所以那天就算把草根拔了起来,把庄稼捣碎了加进锅里,也硬是给自己灌了几碗粥。
他们都喝得有点多,但谁也没提明天要去干的事。其实犬牙除了橘子店老板以外,其余四人都不认识,那四人是当天下午临时配过来的,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抓的壮丁。
把几壶酒分掉后,犬牙就迷迷糊糊地睡了。睡到半夜尿急醒来,打算去外头小便。岂料四下一看,橘子店老板和另外三人已经没了影,只有一个喝得最多的还在呼呼大睡,鼾声震天,口水流得满脸都是。
犬牙本想随便找个地撒了尿就完事,但出了平房走几步就是一个卫生间,想想干脆就到卫生间里去吧,反正冷风吹一吹也能让脑子舒服一点。
卫生间有三间,犬牙白天的时候犬牙去过。但才走到卫生间门口,他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一点点声音。
犬牙也没理会,本来脑子就懵懵懂懂,于是毫不设防地钻到隔壁的小间里放水。他听着旁边的声音,还忍不住暗自发笑。
旁边的声音有点大,咿咿呀呀的一听就知道在干些什么。有时候他们之间是会这样,毕竟不是每个抓来的人都是良民。所以他本打算放干净水了就走,反正他们活动得连他放水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可他还没把裤子提起来,就听得一声熟悉的叫喊。
那喊声说不行了,我求你们了,你们饶了我吧。咱明天还得一块放枪呢,再下去我就要死了。
这声音太耳熟了,不是别人,正是橘子店老板。
他带着哭腔求饶,其间断断续续,好似还不断地被撞击。
犬牙心里头咯噔一下,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另外几个人却也没心软,吵吵嚷嚷地说谁他妈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干大事之前就是应该爽一发,他这是为部队做贡献,为大家做贡献。
犬牙想走了,他白日里见着那几个人的模样,高头大马,体阔腰圆。不要说橘子店老板一个人了,就算再加三个犬牙估计也不能打赢。
可就在这时其中一人踢了一脚门,从里头出来了。他在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又兴冲冲地钻了回去。好似嫌小间里位置不够,又呼呼喝喝地让他们把小老板拖出来。
这一下犬牙不敢动了,虽然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但至少他还有今晚。他可不想没被子弹打穿或手雷炸死,却被干死在这破地方。
所以他把裤子提了提,小心地把门掩上。然后蹲在茅坑旁边,咬紧牙关得等待他们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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