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桁自严厉地看了看两位师侄:“明圣和法圣请恕老夫僭越,但忠言虽逆耳,却不得不言。跟这种东西,莫要讲什么道理仁信,早日设法除去……”
叶怀遥的眉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
燕沉心知这个师弟性格虽然温和,但是自有一条不能冒犯的界限。
他既然自己说了要同容妄在一起,先不提这事最后能不能成,但最起码青桁此刻所言,已经是犯了大忌。
叶怀遥受了不少罪才回到玄天楼,燕沉一来舍不得他这样挨训,而来也怕他与长辈发生冲突,更受责难。
眼看叶怀遥就要开口说话,燕沉抢在了他的前头,破天荒地将青桁子打断。
他沉声说道:“师叔此言偏颇了。人有善恶,魔亦如是。若咱们不辨是非,一意挑战,又与魔族的行为有什么差别?依我看若是有了合适的契机,彼此之间能够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益处更多。”
叶怀遥看了燕沉一眼,知道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全是为了自己:“师哥!”
“仙道之神圣岂容玷污!”
青桁真人万万没想到性格稳重的法圣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时就站了起来:“法圣,种族的沟壑永远不可能逾越,你怎能有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燕沉:“……”
青桁真人这反应,倒像是他听说叶怀遥跟容妄在一起的心情。
他道:“近来与魔族打过一些交道,那里的人也并非……”
“打了什么交道?”
青桁真人紧盯着燕沉,表情严厉:“你该不会是被哪名魔族妖女给蛊惑了罢?”
燕沉:“……”
不是妖女,是妖男,蛊惑的也不是他,是师弟。
这番误会实在叫人哭笑不得,叶怀遥也不能眼看着师兄替自己挨训,连忙说道:“师叔,这件事跟师兄无关,是我的缘故。我以为魔族……”
“行了,你也不必再说了。”
叶怀遥此时跟在燕沉后面说话,更加让青桁子觉得他是有意为了师兄遮掩才会这样说,多一句都不想听。
他训道:“玄天楼由两人共同执掌,就是为了互相提醒,守望相助,你师兄被情色迷惑,你就该端正态度,好生对他加以提醒才是,怎能反倒纵容起来?”
他说着又想起一件事,严厉警告燕沉:“说不定那魔族妖人就是为了破你元阳之身而来,你可要守住心神,万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叶怀遥:“……”
“青桁啊,我看你可行了吧。”
正在万般尴尬的时候,正堂的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了,又是一名老者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他身材微胖,面容慈霭,穿着一身宽松的道袍,看上去就上街上十文钱算一卦,靠忽悠人骗吃骗喝的老大爷。
此人正是玄天楼的另一位长老仲丹真人,叶怀遥和燕沉见到他之后都站了起来,叫了声“师叔”。
“好,好,快请坐下罢。”
仲丹真人冲着他们两人行礼,笑呵呵地说:“听说阿遥要回来,比较兴奋,昨晚多喝了几杯,今天就睡过了头,师弟师侄们多多见谅啊。”
青桁真人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他一向把规矩看的很重,师侄可以训斥,师兄就不行了。因此也不好驳了仲丹真人的话,僵了片刻,坐回了座位上。
仲丹真人知道他的臭脾气,也不上赶着去找脸色看,暂时将对方晾在一边,朝着叶怀遥打量片刻。
他笑道:“呦,我们明圣越长越小了?今年可有十七么?”
叶怀遥道:“已经十八了,再过两年可以加冠。师叔若是准备了礼品,可以提前送来。”
仲丹真人呵呵笑了起来:“你这臭小子,一回来就惦记我的好东西。别的没有,就剩了两斤好酒,你和小沉得空了上我那去,咱爷几个倒是可以喝上两杯。”
青桁真人见他们废话不断,说的还都是这种凡俗之事,终于忍无可忍,皱眉道:“师兄。”
仲丹真人道:“怎么?你也想喝?那我就不给了,对着你这张老脸,那酒谁还灌的下去啊。”
他见青桁真人被自己气的没话说,这才哈哈一笑,道:“好了,别这么不禁逗。”
他笑着说:“青桁,你瞧瞧阿遥好不容易平安回来,连歇都没歇就来听你这个糟老头子的训,你也该适可而止。眼下一切太平,干什么天天苦着张脸。”
青桁真人道:“可是魔族——”
仲丹真人道:“我知道你的亲人曾经因魔族而死,但几千年过去,仇你也早就报了,可别把你那些想法强加到孩子们身上嘛。小沉,阿遥,你们两人也已经来过,这就回去歇着罢。”
他推着叶怀遥和燕沉的肩膀,给他们使眼色:“走走走。”
有他解围,叶怀遥和燕沉顺利结束了这次并不愉快地见面,从正堂中出来。
天边的霞光刚刚退去,清晨暖阳和煦,洒了两人满身。
“阿遥,你看见了没有。”
燕沉朝着阳光照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冲着叶怀遥说道:“青桁长老的话虽然偏激,但也代表着很多人的观点。他们都不喜欢魔族。”
叶怀遥道:“噢,我也不喜欢,我只是喜欢容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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