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院子里去,阿轩则守在外面看门。叶怀遥从他手里接过食盒,笑着摸了把小容的脑袋。
两人往里面走着,小叶怀遥又捏了捏对方的肩膀,道:“刚下过雨,你怎么还穿这么少?看这身上凉的,生了病又没人照顾你。”
他一边说,一边利索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一脱,直接裹到了这孩子身上。
小容连忙道:“我不要,你也冷,快穿上!”
小叶怀遥哈哈笑道:“不要什么不要,走了。”
他不由分说,硬揽着小容进了房间,将食盒放下,只见桌上只有两个皱巴巴的干馒头,旁边豁口的碗里还有点凉水。
叶怀遥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娘呢?”
小容本来见到叶怀遥就是一脸开心,听到“娘”这个字,脸上的喜悦才微微一淡,说道:“侍寝去了。”
“啊,侍寝?”
叶怀遥本来在兴冲冲揭开食盒的手一顿,吃惊道:“给谁侍寝?”
小容面无表情地说:“她前几天从院子里薅了点草,扎成人形摆在东厢房里,硬说那是王爷,每晚过去侍寝。不会回来的。”
叶怀遥:“……”
没想到隔壁还有个稻草编的他爹,叶怀遥实在不明白人竟然能为了一份心中的执念疯成这个样子,听小容这样一说,觉得有些诡异,又有些想笑。
当娘的疯,当爹的风流过后不知所踪,整件事当中,最无辜的明明就是这个孩子了,却要将父母所有的罪责承担下来。
碍着小容在跟前,叶怀遥并没有把自己的不赞同表露出来,若无其事地说:
“那最好了,她不在才清净,我好帮你庆生。不要那俩破馒头了,咱们吃好的。瞧瞧我带了什么!”
小叶怀遥把食盒里面的东西端出来,原来是一碗长寿面,并一碟小兔子糕。
面是在他来之前刚刚吩咐厨娘煮了出来,糕点也已经又热过一遍,两样东西都热气腾腾,分外诱人。
只是叶怀遥这个大少爷笨手笨脚,把碗端出来的时候洒了点汤,还是小容说了句“小心烫,给我”,上手帮着叶怀遥将东西摆放好。
面条是王府大厨用精心熬制出来的鸡汤吊的,一端出来,香气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而盛着兔子糕的盘子使用碧绿翡翠雕成,上面的小兔或趴或卧,有的在吃草,有的在休息,还有几只滚在一起玩耍,亦是惟妙惟肖。
对于一个平时只能吃到馒头冷菜的孩童来说,这些东西在他生辰之际出现在眼前,简直不真实地像是一场幻梦。
小容再怎么尝尽人间冷暖,早熟早慧,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眼睛都看直了。
他忍不住“哇”了一声,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真好看。”
小叶怀遥好不容易才把那碟兔子糕好端端地护送回来,就是为了让这个小孩看一看,见了他的反应非常得意满足,献宝似地说道: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可爱!来吧,快吃,一会凉了。”
小容舔了舔嘴唇,好像还咽了下口水,但是没动,把碗推给小叶怀遥,道:“你、你先吃。”
在他眼中,这怕是山珍海味,难得能见着一回,因而舍不得动筷子,还要先让一让,却也没想想对方是天潢贵胄,什么东西能吃不到嘴?
小叶怀遥含笑而体贴:“多谢,不过我来之前已经吃饱啦,这就是给你带的。快吃,都吃光了才算哥没白来这一趟。”
小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却是常事。若没有叶怀遥的接济,他每天都是饥肠辘辘,填不饱肚子,此时把碗端过来,顿时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
小叶怀遥自己带了一壶酒,也是今日从外面街头买的,偷偷捎了进来。翊王妃管得紧,素来非年非节,都不怎么许两个儿子沾酒。
所以小叶怀遥想喝酒的时候,都是跑到小容这里来过瘾。
别人都嫌弃这院子晦气又破旧,他却觉得这是个难得的自在地方,还有个挺有趣的小兄弟陪着。
小容吃面,小叶怀遥就在旁边笑吟吟地托腮看他吃,不时自斟自饮。
叶怀遥打小身边就都是士族权贵,吃饭也慢条斯理,形容优雅,他见惯了那些人,倒觉得要看着对方吃的这样香才满足,仿佛也被幸福感给传染了。
他提醒道:“你慢点吃,别噎着,喜欢的话我下次还带。”
两个小孩坐在桌前,一个吃一个喝,叶怀遥瞧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点犯起了嘀咕。
他心里想,我怎么觉得这场面……这么眼熟呢?
当然,按照常理来说,他眼熟也是应该的,毕竟这就是叶怀遥童年时所经历过的一切。
可是此刻,他却总觉得同样的事情仿佛在不久之前发生过似的,但眼下一时半会,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下,那时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又是谁。
不多时,小容就连汤都给喝干净了,听见了小叶怀遥的话,他捧着空空的碗点头,点了两下,又觉得自己形象不佳,连忙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要擦嘴。
小叶怀遥掏出块帕子,顺手帮他擦了擦嘴,笑道:“真给我面子,瞧瞧,都吃成花猫了。”
他放下手帕,又说:“对了小容,今天是你的生辰,这就十三了,你可有什么心愿,今天许了最灵验。”
小容道:“许什么都行吗?”
小叶怀遥笑道:“是呀,要闭上眼睛认真想,不能说出来。”
小容的眼睛亮晶晶的,闭了下又睁开,问叶怀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帮你要!”
</div>
</div>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