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恒清从门缝中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锋北,那男人和九年前别无二致,头发稍稍长了些,能扫到上耳廓,不过并不会给他增加什么邋遢感,侧面看起来反而衬着带点桀骜痞气的五官把锋利的轮廓更凸显两分。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唐从筠,唐从筠不动声色把医务长刚才的所有动作都收进眼底,他大多是知道岳恒清想说什么的,于是先一步开了口。
此时的他们站在门口看不全的角落里,再加上唐从筠声音压得低,导致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见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你们这夺命紧急电话叫回来开会了。”唐从筠不愧照着某人的形象苦学了好几年,现在颠倒黑白不正经的功夫也和锋北差得不多。
岳恒清嘴唇一动,刚想要说些什么,唐从筠就在他面前立了一个手掌,自己把没有说的话说了下去:“没什么想法,起码还能见到,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担心什么,担心他再当一次长了嘴不说话的王八把我甩了么。”
一番话彻彻底底把岳恒清所有要说的话都回答了,虽然这回答真假不一定,但他也觉得自己不再好说些什么,只是象征意义地拍了拍唐从筠的肩膀,拿起遗落在桌子上的东西出了会议室的门。
只剩下了唐从筠一个人,还有站在门口没准备进来没准备离开的锋北。
微微偏头看向那人的侧影,之前被大悲大喜砸得不知道去了哪的情感反应系统终于回过了神来。他突然有点复杂地想:
那人竟然还在门口站着,这次哪也没有去,是在等他。
想到这里,唐从筠那可怜的真实感又被一下冲成了软绵绵的虚幻——锋北在他的梦里,或者是回忆里,大多情况下是不会站在原地等别人来解决问题的,只要有问题,就算是问题没动,也会先动冲上去把问题揍跑。
现在他为什么不进来?是…在犹豫什么?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在漫长的时间里,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能说得上最了解锋北的人。
锋北在担心,担心现在做什么会让九年没有见过的小情人不开心,只好以静制动。结果没想到对方也是个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双方的关系犹如现在组织和a国的关系一般僵持不下。
命运不会把人总放在难堪的位置这话确实是真的,比如现在,走廊的尽头突然跑过来一个穿着行动服的小队员,他一路奔向会议室,看到门口站着的锋北气喘吁吁还保持礼貌地说了句“长官好”。
行的军礼都没来得及放下,见了会议室里的人又重新立在脑边,他道:“指挥长,d城突发中等规模□□,请您支援。”
唐从筠立刻把自己从那些扰人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立刻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唐总指挥,仅仅用最简短的语言回复道:“知道了,立刻准备战机。”
那小队员又跑了出去,唐从筠没有理由再在会议室里遁,和锋北打了个照面,那人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和担心犹豫有关的表情,只是提前扣住了他的手腕道:“我一起去。”
唐从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对上他的目光又把那些没有成型的话都憋了回去,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三分钟之后,两架通体黑色的战机从滑行场起飞,作为总指挥长的唐从筠坐在聊天室里听着通讯中两个队长汇报情况,在通讯视频看不到的地方,锋北捧着一杯热水坐在一言不发。
“d城北面突然潜入了一批城卫军,人数远远超过我方已达人数,指挥长,我们应该怎么办?”说话的正是之前的北斗队长,他身处一个幽黑的环境里,唯一泛着光的就是面前的通讯界面,点点蓝光铺盖在他脸上。
“你们现在是在地下实验室旧址么?”唐从筠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北斗队长的背景墙道。
“是的,我原先已经下令在我们离开之后立刻用特殊炸弹引爆这里,不过现在看起来不行了。”那人开玩笑道,不过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个玩笑变得轻松下来,他身后一部分隐在暗处的队员们依旧在惶惶。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没有什么经验,从民间加入就直接入了队伍接受训练,常练到一般就要换地方——敌人打过来了,或者和敌人对打就是他们的训练。
因为最开始根基不稳,还有交过手看着刚才还在身边的兄弟中枪身亡的经验,对于城卫军的印象有一部分一定能被划到阴影里,即使是这些年组织以及他们都成熟了不少。
更别说,他们这些人里不少人都还是当年被鄙视到社会性别链低端的oga。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连着通讯的队长道:“指挥长,我们应该还有五分钟就能到达d城,请问北斗队队长,敌方的具体人数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