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当时的情形确认一遍吗?”温暖的地下室里只剩下来了那名箭在弦上被救下来的少年和心理辅导师。经历了几天的接触,他已经能够用点头和摇头一系列的简单肢体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在少年点头之后辅导师又开始了问讯。
“你是被强行拖走的对吗?”辅导师特意没有架上任何明显的摄影机,专注地盯着他。这
个问题已经被问过一遍,但是少年依旧停顿了一瞬才点了点头。
“中途没有醒过来一次?”
又是点头,和第一次的表示一样。辅导师看了看接下来的问题深吸一口气,又抬起头看向这名少年,似乎想问问他准备好没有。这也并不是第一次,少年似乎记得很清晰,他也看向了辅导师,随后有些害怕地望了望周围。
“和你关在一间房子里的,一共有二十个对吗?”辅导师这么问道,他很注意少年的表情,大概的事情他现在都已经问到了但是根据规定是要再次确定的,毕竟,这群少年刚救下来,也不知道在那惨无人道的地方待了多久,起码从辅导师的角度看起来,那是惨无人道的地方,但问讯是责任,就算怎么说不可怜受害者他也无能为力。
回答他的又是一次点头,但是突然战栗起来,吓得辅导师连忙看了看角落的针眼摄像头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怎么了?”他问道,用自己尽量温和的声音,“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那少年又猛地摇头否认,满脸涨红,辅导师差点以为是不是到了发|情期,连忙把自己的小本子往回翻几面——他们在送进来的时候大部分都已经半强制的做过体检,以防意料之外的发|情期就提前记录了下来。
两人维持这种尴尬的景象了好一会儿,直到辅导师一咬牙看向角落的摄像头,表示没有办法问讯下去了的时候,那名少年突然伸出细弱的胳膊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张了张被自己咬得血红的嘴唇竟然说话了!
“你们真的能救我吗?”——你们真的能救我们吗,真的能把那个垃圾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公之于众,把这么些年我们受过的所有不公平对待全部都挽回来吗?我们真的也可以大大方方地上街不用接受挑选货物和下流的目光了吗?
“是的,我向您保证,我们的总统正在努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天就会出现,而现在也只有你们能让我们有证据,把带给你们痛苦的恶人贬下地狱。”辅导师长相本来就属于温和那一类,专注的时候就更加是了。
能察觉到那少年被他眼里最底层的干净与柔软触动到了,愣了半晌都没有说话,似乎鼓足勇气迈出一步,迈过心里的坎。
“当时,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小房子...类似是地下室。”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这个“质”地飞跃突然让辅导师不太适应——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辅导师,见过“不能开口”的创伤者不在少数,但是这位少年似乎是他见过最勇敢的,以及,那眼神里的坚定深深地震撼到了他。
谁说oga是个脆弱的群体呢?那么多人遇到伤害的时候,眼泪总是抢着涌出来,在他面前哭地崩溃的一天都能见上几个。泪腺发达的群体难道已经蔓延到世界人口最多的beta里去了?
这个少年看上去很瘦弱,全身几乎只剩下了骨头,整个人弓起的时候一条条肋骨隔着衣服就能看到,但是这名脆弱的oga这么多天内,似乎只有刚才流出了泪水。弱小的并不是性别,弱小的是灵魂。
作为一个专业心理辅导师,他立刻就收拾好了那些惊讶,用着平和甚至带有鼓励的目光注视着这位oga,“您能把整个事件都叙述一遍吗?”
“......”那名少年并没有搭话,只是看上去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即直接用行动证明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那天我回家的路上,我没有想过...这件事就这么降临到了我的头上。家庭里我并不是独生子,还有两个哥哥,都是beta。可能就是因为我是家里最后出生的,也是唯一的oga才会对我这么好...”
贫民窟里成功长大的oga多,死去的也多,但是放在一些不大不小的家里就不一定这么回事,他们可能不会把养大一个oga当做负担,更有可能当做一种“升官发财改变人生命运”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