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不嗔不怪,只叫令容记住教训,往后引以为戒。
令容当然记着的——这教训足够她记一辈子。
杨氏听她言辞恳切,颇多悔意,倒是一笑,“能长教训就好,旁的不必放在心上。你才能多大?我在你这个年纪,也不是事事都能处置得周全,还不是一路栽着跟头走过来,经得风浪多了,自然行事稳重周全。”
旁边鱼姑亦笑道:“这也不能全怪少夫人。我记得当年夫人生完孩子,那半年心思都系在孩子身上,做事偶尔丢三落四,过了大半年才好些。少夫人记挂着孩子,心神不能专注,偶尔疏漏也是有的。”
这显然是宽慰打圆场的话了,令容知她好意,顺道讨教些带孩子的事。
末了,又问起傅家的事来,“范自鸿是朝堂逆犯,堂嫂私自藏匿,当时虽没闹出去,这罪名却是躲不掉的。母亲这阵子都在京城里,外头……有消息吗?”
“放心,没人知道。不过,蔡氏和傅盛还是进了锦衣司,等存静回来处置罢。”
这便是只追究主犯,不会过分牵累的意思了。
令容前世遇人不淑,婆媳龃龉,这辈子嫁入相府,见识过许多高门贵妇,于各府婆媳相处的事也知道许多。杨氏宽厚睿智,待她几乎是当女儿般疼爱,这般恩情,着实难以报答,心中感激莫名,终是半跪在杨氏跟前。
“傅家疏忽失察,险些招致大货,这教训不止我会铭记,爹娘和兄长必定也会刻在心上!母亲的苦心和宽宏,令容绝不辜负!”
杨氏将她扶起来,也不多说,只拍了拍她手背,似宽慰,似期望。
……
十一月下旬,范通手下几位刺头的将领或是归降朝廷,或是被斩杀,悉数安分下来,剩下几股散兵游勇,靠河东归降的军队便能平定。
韩蛰再无担忧,率兵回京。
这场仗来得突然又迅速,气势汹汹,却在范通死后土崩瓦解,前后不过月余时间,却为京城除去了心腹大患。
永昌帝甚是欣慰,因韩蛰已居高位,金帛钱财不足以表彰其功劳,特地下令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到城门迎接,阵仗十分隆重。三年里连着数场战事,韩蛰骁勇善战之名早已远播,这回范通谋逆,剑指天子脚下,京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几乎都与胜败性命攸关,是以格外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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