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了隔离间,依次安排进空余的隔离间,陆勉就是这时候跟那位讨要馒头的人对上眼的,两人面上皆是一愣。
陆勉心下一跳,这不是老王吗?他怎么也来隔离间了?
老王眨了眨眼,随后跟一旁的联邦军耍起赖,“这位军哥,既然都带我来单间了,要不好人做到底,让我自己挑一下房间?你看哈,那边那边,有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帅小伙,可比旁边这俩牛头马面强多了,给我换换?”
那名联邦军一路上已经被这碎嘴壮汉烦得头都大了,况且这个隔离间并没有规定要怎么安排,他两眼一闭,答应了。
于是,老王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陆勉的隔壁,啪地一下自觉地把房门关了,隔着门边那一小条开了几个气孔的玻璃隔断,冲着他嗷嗷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小陆,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啊!”
陆勉见到王哥,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隔离间绝不是一个好地方,“王哥,你怎么也进来了?”
老王一屁股坐在门后,双脚灵活地盘了起来,“嗐,别说了,咱们一进来的时候不是集体抽过血嘛,下午的时候结果就出来了,他们说我的什么基因相似度太低,非要让我来这里住单间……”
见老王坐了下来,陆勉也不好居高临下站着跟他说话,干脆也跟着坐了下来,“你的相似度是多少?”
老王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有些懊恼地说道:“80%,也不是多高啊,怎么就进小黑屋了?”
陆勉的视线在老王身上兜了个来回,“王哥,你有没有在什么时候,受过伤?”
听到这个问题,老王的身子很明显的一僵,他掩饰性的又咳了几声,一双眼心虚的飘向另一边,“那个……就是……那只蜘蛛……”
这个回答让陆勉想起了之前在变异蜘蛛出现的时候,负责拖住巨蛛的老王是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并且告诉他们自己不小心放跑了巨型蜘蛛,现在想来,老王估计就是在那时候受的伤。
陆勉的心堵得慌,他自责地看着老王,“王哥,这事怪我,我不该……”
老王虎着张脸打断他的话,“打住打住!这怎么能怪你?要不是我自己手贱拿铲子去铲蜘蛛的腿,你也不会叫我拖住那玩意儿,况且,当时我也不过是小小的被它脚上的毛扎了一下,就针孔一样大的伤口,等我去找你们的时候,那伤口都愈合了,我也就没说,哪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着,老王话锋一转,“还说我呢小陆,你的相似度是多少?你在这是因为那只恶心吧啦的大蝴蝶吧?我就说嘛,那玩意儿的血都喷到了你的眼睛里,你怎么可能没事,唉……”
陆勉垂下眼,情绪依旧低落,他不好说自己的相似度已经接近于畸变体,便按着老王的数值信口胡诌了一个,“我是81%。”
闻言,老王像是松了一口气,“比我还高点,没事,说不定咱们过几天就能出去了。”
对此,陆勉并未回答。
夜晚,四周隐隐地响起了鼾声,陆勉听着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咳嗽声,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走到门边,透过玻璃隔断看向老王的房间,见他正因剧烈的咳嗽在床/上翻来覆去。
陆勉不放心地小声喊了几句,“王哥!王哥!”
听到声响,老王坐起身,努力睁开迷糊的双眼看他,“干哈啊?这么晚了,想上厕所?”
透过大门外微弱的灯光,陆勉愣愣地看着老王个喉咙处,心里一阵发毛。
老王是个标准的壮汉,一身的腱子肉,连脖子也比旁人粗了几分,而此时,他喉结的下方,不知何时多次了一条很深的褶皱,看上去很像一张……嘴!
老王见陆勉一直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便歪过头,开口问了句:“怎么了小陆?”
陆勉看着神智仍然清醒的老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斟酌了下,试探性地问了句,“王哥,你怎么一直在咳?”
闻言,老王抬手摸了摸脖子,硬朗的指尖划过那个嘴唇状的褶皱,他却浑然未觉,只一脸困惑地回道:“不知道,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喉咙很不舒服,应该是普通的感冒,最近太累了。我休息休息就好。”
陆勉心下一沉,听这回答,老王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异变,“哦,好,那你睡。”
随后,老王的鼾声再次响起,可就在十几分钟后,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陆勉就这么站在玻璃隔断前,看着老王翻来覆去。
第二日清晨,看守的联邦军按时将饭送到了每个隔离间,照例,给他送饭的还是雷皇。
雷皇看着昨晚的食物原封不动地放在小桌上,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陆勉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他咽下了嘴边的话,一言不发地将昨晚的食物和今天该送的食物都拿走。
陆勉眉头挑了挑,等了几分钟,果然等到一个联邦军将他的早餐端了进来。
他拿起馒头,边啃边走向门后,在看到隔壁老王躺在床上的身影后,眼底涌起担忧,他透着玻璃喊道:“王哥,起来吃东西了。”
躺在床上的身影动了动,撑着床沿爬了起来,有其无力得应道:“哦。”
嗓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难辨雌性的合音。
陆勉放下手中啃了几口的馒头,看着老王露出来的脖子,只觉得手指都是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