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地前行,没有回应。
沈游川发现对方的目光从自己手腕处一点而过,似乎是不敢细看的样子。而且宴凉舟转着轮椅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背处的划伤开始渗血,他也毫无所觉。
见状沈游川毫不客气地上爪把宴凉舟的手从轮椅上拔下来。他拨开对方紧绷的手指,把手以一个不会抻到伤口的姿态轻轻放回宴凉舟腿上。
他语气轻松,单手将轮椅推得飞快:“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这样我们也能走快一点。话说我们要去哪个医院,离得远不远……”
他一连串的问题转移了宴凉舟的注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远了。
留下来处理后续问题的宴乐逸望着他们进了电梯,长舒一口气。
沈游川这个人……确实不容小觑。
宴乐逸转头对着身边演艺部的陶经理:“你不是想签他吗?”
他从宴大秘手中接过文件递过去:“沈游川解约的事已经联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你去办,帮他争取到最好的结果,对腾跃的态度不必太客气。”
接过重任的陶经理眉开眼笑:“放心吧老板,我会向腾跃郑重声明,‘汝艺人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正往外走的宴乐逸闻言一个踉跄,气急败坏:“你少发点儿癫!”
*
沈游川在宴氏旗下的私立医院享受了宴家内部成员专用的贵宾医疗通道,肩膀上的外伤涂了更贵的药迅速处理完,手腕处查出的轻微骨裂也立刻打好了石膏。
治疗异常迅速,一切结束也不过才11点多,他听完医嘱,打算缴费回家。
骨裂虽然不算严重,但医生说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江湖》的试镜和拍摄。
沈游川思索着推开医疗室的门,然后就被外面等候的护士+保镖队伍逮住,不容拒绝地护送进了贵宾病房。
护士长离开前微笑着告诉他宴家已经付完所有费用,并给他定好了为期一个月的贵宾病房和全身体检套餐。今天太晚了请他先休息,明日再体检。
沈游川的反驳抗|议全部无效,人群把他按下,然后迅速撤了出去。
最终他在比他租的二居室还大的病房里晃悠了一圈,又走到门口和窗边瞅了瞅严阵以待的保镖们,坐回床上发起了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遭遇刺杀危在旦夕的大人物,只是伤到手而已,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但又想到宴凉舟今天那副愧疚难安的样子,沈游川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明天体检完再回去,或许能让对方安心一点。
他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闷头睡了一觉,然后在第二天,并没能如愿出院。
第20章
沈游川住院的第二天,清早一醒来就直面风尘仆仆连夜赶回的愤怒伍山。
伍山因为有个大投资的户外竞技真人秀综艺在找新人主持做常驻嘉宾,被公司安排去面试,原定要两天后才回来。
临走前沈游川向对方保证一定不会在亮晶晶里惹事,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结果现在直接病房相见。
沈游川被眼圈通红,胡子拉碴的好兄弟盯着做完体检,押回病房勒令他正好趁机修养够一个月再出去。
而且伍山动了真格,一直在医院陪护。
期间沈游川企图用“要去亮晶晶接着录有声书”的理由为自己争取出院机会,结果第二天他硕大的病房内就搭建起一个小型却专业的录音棚。
这下别说他可以录了,伍山也能直接在他病房内工作,更方便盯他了。
沈游川彻底闭嘴了。
“真的没必要,只是一只手受伤而已。”已经住院一周的沈游川坐在医院中庭的小亭子里生无可恋。
这是他极力争取到的“放风”时间。
旁边伍山正在和贵宾病房的专属厨师商量他明天的菜单。
住进贵宾病房不单有那一次体检,之后每隔一天还会有老中医来给沈游川把脉,给他开苦药调养身体。大厨也会根据他的口味、体质和伍山的建议制定每日菜单。
贵宾待遇,连陪护人员的饭也全给包了。
沈游川喝了一口大厨为他特制的养生粥,趁着伍山和人说话没注意,悄悄舀了一勺伍山配餐里的香辣蟹。
结果还没送进嘴里,伍山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把一个空碗递过来。
沈游川不情不愿地把蟹肉倒进去,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端走。
旁边的大厨笑着说道:“沈先生现在还不宜吃辛辣刺|激和生冷的食物,不如在明天的菜单里给您加一道温性的白灼河虾。”
沈游川闷闷不乐地答应了。伍山在旁边叹了口气。
他小时候见沈游川的第一面,作为山里娃子的他对这个跟着父母到大山里做公益的城市小少爷最深的印象,就是对方能面不改色地大口吃馍馍蘸辣椒。
后来他上学得到沈叔叔一家多年的资助。有一次他忐忑地邮寄了自己做的辣椒酱表示感谢,还收到沈阿姨的回礼和回信,说她儿子很喜欢吃,感谢他的心意。
然而还没等到下一年的辣椒成熟,沈家就出事了,他被新的资助人安排到沈游川身边成为他的同学。
但这时候沈游川的身体在车祸后元气大伤,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又被收养他的小姨一家苛待,肠胃虚弱渐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痛快吃辣了。
一瞧自己的好兄弟又开始苦闷起来,原本企图伺机而动混两口香辣蟹的沈游川赶紧变得正经:“大山,我只是小小的胃病,比起当年已经好很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上大学后他到处跑工作,自己常常一忙起来就懒得吃饭,都是伍山一直监督他按时三餐。
伍山瞪了他一眼:“就算不是胃病,你受伤也不能吃这个。”
说完他还是有些郁闷:“当年我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那会儿是我自己觉得丢人,不想被人知道。”沈游川不甚在意地端起碗继续喝粥。
当年他来到华京寄人篱下,因为他此前为了送妹妹出国就医,近乎把家产全部变卖,小姨夫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小姨是个懦弱的家庭主妇,常常被高大魁梧的姨夫家暴,最后鼻青脸肿地哭着求他把唯一留下的老家森市的房子交给姨夫管理。他不忍小姨因为这件事再被打,最终同意让姨夫来收租。
可房子交出去之后对方反而变本加厉,喝了酒还想打他撒气,幸好他有散打的底子,忍无可忍地与对方一通对打。
自此之后他就被处处针对。姨夫勒令小姨不许给他饭吃,不许在他身上花一分钱。他不愿妥协,就自己想办法攒学费、伙食费和寒暑假无法住校的房租费用。
华京生活成本高,作为高中生一开始也找不到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