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惊恐和恨意,死不瞑目。
樊家的库房被搬的一干二净,所有厢房耳房也全部被搜刮了一遍。
就连夫人,婆子身上的金银玉镯都撸走了。
诸城还没沦陷,城东先起了一场大火。
去苏城谈生意的樊青燕还没进诸城就被一群人劫走了。
对于这样女人,折辱总要比直接杀死更有乐趣。
当局有个军官早就觊觎这个高高在上的樊家大小姐很久了。
如今樊家落了难,正是他最好的机会。
樊青燕被人一把扯掉了外裳,推进房子里。
坐在椅子上的人狞笑着看她,“樊大小姐,你们家除了你那个没用弟弟,全死了。”
“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还能多活几天,不然,你说我把你也拿去送给日本人怎么样?”
印文山的鬼气瞬间涨起来,朝着那个演军官的男演员扎过去。
幸好被谢寂星眼疾手快的放了一把阴火烧掉了。
“卡,这条过了。”这场戏没有钱舒云,他站在空荡的导演椅旁边,喊了卡。
鬼气被烧,印文山的本体也被烫了一下,恢复了一点神志,但黑气还是控制不住的向外逸散。
模糊中,他听见钱舒云说,“让女演员缓一下情绪再继续。”
是演戏。
印文山狂涌的鬼气稍稍平静了一些,纯黑的眼睛也逐渐变得清明。
鬼魂没有眼泪,两道又黑又红的鬼气从他眼眶里流下来,凄厉无比。
片场中饰演樊青燕的姜越离转过身,狠狠踹了几下木质大床的床角。
还飙了几句特别脏的脏话,在演很压抑的戏码时,演员们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强制出戏。
这几句脏话,将印文山的鬼气稳了下来。
眼前这个人,不是他那个样样端秀的姐姐。
那个时代的大家闺秀,哪里会说这么脏的话。
可他的姐姐呢?
当时又遭遇了什么?
这件事印文山从来都不敢想。
他摘下眼镜,让世界变得一片模糊。
此刻,什么都不想看。
钱舒云贴在谢寂星身边小声问,“刚才印老师是不是出问题了?”
谢寂星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导演椅上那个,捂着脸将自己缩成一团的鬼魂,叹了口气。
该怎么安慰呢?
要如何开口呢?
怼黑粉时能大战三天三夜的谢寂星,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越琴瑶本来是来跟着看热闹的,一直挂在不远处的树上。
见印文山这个样子,她的黑发丝丝的勾缠过来,轻轻点着印文山的鬼气。
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只有谢寂星和印文山听的见。
越琴瑶在哼唱一首童谣。
绵绵的调子跟她的声音很搭,导演椅上的印文山顿了一下。
他妈妈去的早,从小是被姐姐带大的。
这首童谣就是他姐姐哄他时,常哼的那个调调。
他不过跟越琴瑶提过几次,没想到她真的学会了。
印文山抬起头看向树上的越琴瑶。
越琴瑶又变成了自己死前的样子,面部已经被石块击打的凹陷进去,身上全是泥土和血渍混合而成的脏污。
她伸出手,十个指甲都因为想要用力的爬上井壁还磨掉了。
这个可怖的样貌在印文山的注视中,又慢慢的变成了那个穿着一身秀禾服,梳着发髻,垂着脚端坐的温婉女子。
就像一次重生。
幽幽的哼唱停了下来,越琴瑶也看向他。
「他们早已有了新的人生,你也要往前看。」
平时在印文山面前,总是卖萌装傻的越姐,这次真的做了一次姐姐。
对呀,要往前看。
印文山给手中的眼镜哈了一口不存在的气,用衣角擦了擦。
眼前的场景再次清晰起来。
谢寂星冲钱舒云点了点头,摄影机再次打开。
镜头里,樊青燕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颤抖着手主动解开了自己旗袍的第一颗纽扣。
她脸上的表情虽然混合着屈辱和愤怒,但那双眼睛里却满是决绝和坚定。
一颗,两颗,三颗。
解掉了三颗纽扣之后,樊青燕撩起自己旗袍的下摆,向那个军官靠近。
旗袍的下摆越撩越高,整条腿都快要露出来了。
军官淫邪的眼神盯在那一片雪白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樊大小姐这么熟练,不会已经被人玩烂了吧,不过这次也是免费的,我不嫌弃……”
他话还没有说完,颈侧直接被倾身靠近的樊青燕用一支尖利的金属钗扎穿了。
腥臭的血液,喷的樊青燕满脸都是。
那支钗是樊青山送给姐姐的,一直藏在她大腿根上,又扁又锋利,即使穿着贴身的旗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一个。”樊青燕轻轻吐出两个字。
她将钗拔出来,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接着从军官腰间的枪袋里,摸出了他的配枪。
满弹匣的手||枪,不过就7发子弹。
樊青燕利落的给手||枪上膛,“可惜了,最多七个。”
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正对面的一个守卫,才刚一抬头就被一发子弹击中了眉心。
“两个。”
任谁也没想到,樊家那个看上去娇滴滴的闺秀小姐,还有这种胆魄和手段。
枪一响,所有士兵都围了过来。
樊青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先中的枪。
此刻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要把这枪里的子弹打空。
“三个。”
“四…个…”
眼前的光芒开* 始涣散,舌尖最后尝到了一点血液的味道,樊青燕倒下了。
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支已经打光了子弹的手||枪。
樊青山在洋城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咬死了牙关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双眼通红的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一个瓷杯被打碎了,将他的手指划出了一条不短的伤口。
樊青山没动,就盯着血液滴滴答答的往桌面上掉,形成一小滩殷红。
自己已经被当局盯上了,处境非常危险,他知道。
之前在送出消息的时候,他给所有能联络上的下线都做出了警示。
现在樊家死的就剩他一个了,樊青山真想干脆一包炸药将那些仇人全弄死给家里人报仇。
但他不能,他的身后还站着许多同志。
他能多撑一天,他们就会多一份胜利的希望。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樊青山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是会被关注的。
眼睛里的红慢慢褪下去。
他冷静的起身,将碎掉的瓷杯踩的更碎,然后把地上的残渣全部倒进马桶里冲走。
接着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模拟着菜刀掉落的角度,照着自己被瓷片划伤的地方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