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如言闻言却一言不发。
她转身便出了马车,似是全然不想和司幽府君共处一室。
司幽府君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但看着腿还在对方的手里,再不爽也只能憋着。
十日后,阙如言带着司幽府君到了北境雪谷。
司幽府君完全没想到阙如言会带着自己来这里,北境雪谷里有谁他心里大约还是有点数,阙如言身上没伤口,为什么会来北境,也只能是因为他的伤了。
司幽府君一边想着阙氏果然医者仁心,一边仍是皱着眉极不赞同道:“你应该先去找秦湛。”
阙如言道:“你想多了,我就是来找秦湛的。”
司幽府君:“……?”
司幽府君刚想开口,先见到了从风雪中走来的人。
那人没有执伞,只是握着一柄碧色长剑。
她踏雪而来,雪上却未曾留有她的足迹。
司幽府君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这样的压力便是连当年的温晦都未曾给过他——!
他下意识便想要将阙如言往身后揽去,却先看见了那人在风雪中的样貌。
秦湛朝阙如言微微笑了,她颔首道:“阙师姐,辛苦你来了。”
阙如言见了她,嘴唇微动。
秦湛有些为难,她低笑道:“我记得师姐当年和我说过,若是遇见了麻烦,便去药阁寻你。”
阙如言也淡淡笑了,她说:“我也记得,所以我来了。”
第77章 一梦华胥07
北境雪谷内,阿晚与云松已等阙如言多时了。
阙如言见到这两人不免微讶,但还来不及细问,便先被花语扑了满怀。
阙如言伸手轻轻拍了拍花语的背,轻声细语道:“好了,好了。”
花语自入阆风后,从未与阙如言分开如此之久,北境一行魔域一行,她在跟着秦湛时虽表现的坚强勇敢,但这些坚强勇敢到了阙如言面前就成了委屈害怕。她松开了阙如言的手,却依然抓着她的衣袖一摆,站去了她的身后。秦湛见了,也不觉她娇气,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阙如言安抚了花语,这才开口问道:“你们俩不该在云水宫么?怎么也来了这里,云水宫内当真出事了!?”
阿晚与云松虽离开的早了些,但消息却要比阙如言灵通多了。阿晚将他们在云水宫内收到秦湛信件的事,还有后来云水宫内再下天上城来客的事情,以及最后正道内讧,现已崩成一盘散沙的事都一一告诉了阙如言。
阿晚顿了一瞬,方才说:“小越……已不是小越了。”
阙如言先前已在司幽府君处将事情得知了个大概,如今细听阿晚从头至尾讲来,越发心惊。
阿晚最后道:“温前辈……已为我们走出了最难的一步,剩下的,也该由我们来做了。”
阙如言沉默片刻,方才说:“那需要我做什么?”
秦湛道:“按我原本的想法,本是想请阙师姐与绮师姐一道先逼出知非否,再想办法诱导道尊共掌正道。但如今天梯下的突然,天上城人也来的突然,原本的法子便不能再用了。”
“好在天上城的人大多都轻视我等,他们任凭知非否驱逐了一部分正道人士,反倒为我们添了一分助力。”
秦湛说:“阙师姐,阙氏在修真界中有极高的声望,你又是药阁阁主,如果是你说出的话,那些已逃出云水宫的修者大概会听。”
阙如言问:“你是要我为你作证吗?”
秦湛摇了摇头:“不,禅然一事,我实难洗清。就算是天上城目的暴露,正式与我等为敌,有这无法彻底洗脱的疑点在,我为领袖,也难服众。与其届时再出状况,不如一开始便不做。”
阙如言困惑:“那我还能帮你什么?”
秦湛道:“我不行,但绮师姐可以。”
“绮师姐统领桃源数十年,素有决断。她足以将已成散沙的正道重新聚拢,保存实力,以待最后时刻对抗天上城。”
阙如言:“你希望我证明绮澜尘的确是被你所擒……好让绮澜尘回去顺利接手四宗统领的位置吗?”
秦湛微笑:“对。”
阙如言说:“这倒是没什么难的。只是你若不回去,又打算做什么?”
秦湛道:“知非否。”
她的手指点了点桌上一角:“他若是不死,怕是会先看出我想做什么,从而横加阻拦,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所以我需要在暗处,先拔去这颗钉子。”
阙如言闻言思忖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好,我会与绮坞主一道,先将四宗重新聚集起来。”
秦湛听阙如言如此说,便也放心了。阙如言却不太放心她,直到她替秦湛亲自做了诊断,发现她虽伤重,但也在逐渐康复中,并不会留下何种后遗症后,方才放她去做别的事。
阙如言叮嘱道:“你既叫了我与绮坞主,有些事便放心让我们去做。你虽天赋甚高,但却也仍是肉体凡胎。如今修为暴涨,怕是对你周身灵脉带来不小负担。除了伤,这才是最需要注意的。”
阙如言犹豫着说:“你该小心调养数月才好,这样庞大的修为,一个不慎,反倒会伤了你自身。”
秦湛笑着应允:“我知晓,朔先生也在为我调养,师姐总该信得过他。”
提到朔夜爵,阙如言当然是相信的,她没有别的能再劝秦湛,也只能让秦湛先离开,留她与花语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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