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是怎么了?”梁超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擦他耳朵上的血。
“cloudy。”丛烈眨眨眼,说出来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单词。
却无人意会。
“什么呀……”梁超招呼医务,“我天,快处理,这都快豁口了!”
在医务处理伤口的时候,丛烈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平静地直视着前方。
梁超试着问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回应。
各种电话像是轰.炸似的打进来,梁超一边接一边插缝问丛烈,“哥,你要是病了,咱们现在去医院行吗?你别吓我了,云总……”
听见这个名字,丛烈的眼珠才稍微动了动。
他的喉结很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他还在吗?”
“云总?”梁超见他有反应了,不由松了口气,“他手机开机了。他跟廖冰樵他们在外面吃烧烤呢,说是不想影响你,所以没过来。”
这话梁超说着都心虚。
他纯属是假传圣旨。
云集只说了今天要跟瀚海一起庆祝新专大卖,没空过来了。
但梁超看丛烈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盼了一晚上了。
他不忍心。
“他在哪儿呢。”丛烈的头发有点被水打湿了,一撮一撮地支着。
“他没说,再打电话问问吗?”梁超试探着问。
丛烈摇摇头,看上去依旧很平静,“今天还有事儿吗?”
梁超心说:事儿可不能再多了,现在丛烈血洒演唱会的事故估计已经把廖冰樵的热搜榜首顶没了,全世界都在打电话给他问丛烈怎么了。
但他看着丛烈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一个让他操心的字也不敢往外秃噜,“哥,你要不用去医院,我就送你回家歇着吧,正好这两天档期宽松点,你好好调整一下,别的事你都甭操心。”
丛烈眼睛一垂,很平静地交代他,“耳朵就说是不小心挂到的。”
梁超知道他在说刚才的演唱会事故,有些惊讶。
天知道丛烈是从来不操心这些鸡零狗碎的,哪怕篓子是他亲手捅的,他也是完全不回头看爆炸的真男人。
有时候甚至让梁超觉得他像是电视剧里面那种经典反派,天塌下来眼都不眨眨,狂得让人敢怒不敢言想揍不敢揍。
梁超觉得丛烈身上的某种气质变了,但又说不好。
直到丛烈走之前又叮嘱了他一句,“别让人打扰……云集。”
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见了丛烈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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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家门。
丛烈没开灯。
他害怕看见枯败的玫瑰。
不大的房间里很安静,但是空气里有淡淡的云集的气息。
脚边有点小小的动静,是查小理在碰他的小腿。
尖锐的刺痛从五脏六腑传来,就好像是一锅滚油正在丛烈的身体里烧开。
他痛苦地躬下腰,把脸埋在手心里。
丛烈终于知道疼了。
他也终于明白了云集为什么疏远他忽视他。
云集曾经为了他付出过那么多的时间、金钱、精力,和数不清的爱意。
但他就是要为了那点一文不值的傲慢、全无由来的偏见,毁了云集的一颗真心。
上辈子他独自活着,一直否认着,安静煎熬着。
他重新活过来,遗忘着,误会着,责怪着。
可他有什么资格。
家里的门锁响了,灯亮了。
云集手里抓着一把用锡纸包着的竹签,“你在啊?怎么不开灯?”
他说话的语调有些慢吞吞的,尾音轻微上扬。
丛烈从沙发上起来,竭力保持着不动声色,伸手接了他手里的东西,“你喝酒了?”
他的手指蹭过了云集的手腕,是温热的。
“一点儿。”云集浑不在意,也不解释,脱了外套就朝浴室走。
“你喝了酒先别洗澡。”丛烈扶住他的手肘,慢慢把他往沙发上带。
云集今天才知道酒量这东西原来是会退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