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殊没有迟疑,加快脚步往那个房间走去,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奚尧果然在。
但是与此同时,房间里还布置这一些奇怪的机关——随着米殊开门的动作,一条鞭子一样的东西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直直地朝他抽打过来。
“米殊!”穆亦停惊呼了一声,本能地搂过米殊的腰,想要捞着他往后退。
然而在他行动的同时,米殊连眼睛也没眨一下,面无表情地抬手把抽打过来的这条东西抓在了手里。
穆亦停:“……”
这条东西果然是鞭子,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硬而韧,抽打在米殊的手掌上,虽然没产生多少痛楚,却直接打得他的掌心皮开肉绽。
鲜红色的液体从米殊的手心里流下来,沿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他却只是平静地看了眼,紧接着就松开鞭子,走向那个跪坐在房间正中间,全身上下只在下|身围了块布的人。
不是奚尧是谁?
房间里的茶几被移走了,奚尧跪坐在房间正中间的空地上,一只手上夹着三根银针,维持着想要射出去还没来得及射的姿势。
不同于他平日里扎着马尾戴着眼镜温柔博学的样子,此刻的他,头发肆意地披散着,任由耳朵若隐若现,没戴眼镜的那双眼中锋芒毕露,除了冰冷的杀意,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然而,这个样子的他只出现了一瞬。
下一秒,就在米殊松开鞭子走进来的时候,他一改冷酷嗜杀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摸到身边的眼镜戴起来,然后就这么一只手扶着眼镜,用诧异而愧疚的眼神看向米殊:“主人?你怎么会来……”
“你在做什么?”米殊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径直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开口,说不出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感觉。
气愤?
恼怒?
不完全。
怒其不争?
完全不对。
怎么说呢,就……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同时感到深深的无力。
很明显了,这个房间的布置——鞭子的材质和粗细,和奚尧背后的伤口完全吻合。
所以,从来都不存在什么被家族惩罚,奚尧身上的伤,全是他自己作的!
亏自己昨天还真情实感地为他的伤感到了抱歉。
“米殊你的手……”穆亦停这会儿注意力全在米殊受伤的手上,心疼得不行。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心地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然而,不管是米殊本人,还是奚尧,都对他手上的伤视若无睹。
米殊死死地盯着奚尧,等着他的解释。
而奚尧,缓缓地放下了夹着三根银针的手,搁到地上后,手一松,银针从指缝间落下,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在练暗器啊……”这是奚尧的回答,“我们一族就是以各种投掷类武器著称的。哦,也不能这么说,确切地说,所有的远程物理攻击武器我们都擅长,包括弓箭、枪械。”
“我问你,在做什么。”米殊的声音轻了下来,听上去软了不少,却不知为何让听的人一阵汗毛倒竖。
别说奚尧,连穆亦停都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压迫感,身子本能地僵住。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就好像面前有一头可怕的猛兽,在给出它最后的警告。
仿佛自己再轻举妄动一下,就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奚尧和穆亦停都知道米殊生气了。
不同的是,穆亦停当场僵住,而奚尧不仅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神色,反而抬手推了下眼镜,微微一笑:“所以说,我在练暗器啊?”
米殊现在确实很生气,看到奚尧脸上的笑更生气,甚至有种想一巴掌下去把他摁地上揍一顿的冲动——既然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那我来帮你!
可是,想起自己答应米叶罗的事,米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后,不自觉地收敛了周身散发的可怕气场,恢复了平时正常的语气。
当然,语气里还是带了点怒意的:“你真就自虐狂吧?你练暗器为什么要弄这种自残一样的装置?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后背弄成那样?为什么要说这种伤不怪我,让我误会?”
他一口气把自己的不爽都说了出来。
他不爽奚尧故意误导他,让他对奚尧产生愧疚。
但是更不爽奚尧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哪有人这样练暗器的?!
而直到米殊说了这番话,穆亦停才注意到这间房里的布置——奚尧的前方有六个金属的小圆片,后方绷紧着数条鞭子。
看起来这个装置应该是——如果无法同时击中前方的六个小圆片,就会让后面的鞭子弹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抽打房间中间的人。
然而,米殊从进入房间到现在,视线几乎一直锁定在奚尧脸上,他压根儿没回头看过那些小圆片,可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房间里布置了什么。
穆亦停愣愣地看着米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米殊继续看着奚尧。
同时,听着背后六个小圆片中的其中三个高频振动的声音,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好吵啊……
那种明明不大,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的声音。
他在推门的前一秒就听到了银针撞在圆片上的声音,甚至能判断出是三根。
然后紧接着鞭子动了。
再然后,他看到了奚尧手里三根尚未射出去的银针,什么都明白了。
这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瞬间就能判断出来的事。
奚尧听了米殊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取过一旁的衣服披到身上,也不管自己背上的血会不会沾上去。
他就这么一边披衣服一边说:“我的伤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我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如果让你误会了,那么,对不起,主人,请原谅我。”
米殊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意被困惑替代。
什么意思?是自己理解错了?
说起来,奚尧确实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他的伤是别人造成的……
家族惩罚什么的,原来只是自己的胡乱脑补?
“至于为什么伤害自己……”奚尧顿了一下后,抬手撩了下那头并没有扎起来的银灰色中长发。
他的衣服只是堪堪披在身上,根本没穿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衣服敞开,把他的身材展露无疑,同时露出的还有他光滑白皙的侧颈,以及上面一颗淡淡的痣,可这只出现了一瞬,紧接着就被滑落的发丝遮挡,若隐若现。
米殊吞了口唾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吞唾沫。
奚尧就像没注意到他的反应一样,继续说:“一方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悬梁刺股这个词——不逼自己一下,又怎么突破极限取得成果?另一方面……”他微笑着歪过头,“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我是受虐狂呀?”
看着他歪头微笑的样子,米殊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不知不觉中,房间里属于奚尧的信息素浓郁了几分,勾魂的檀木香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闻得米殊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奚尧便又引诱般地,用他那双紫罗兰色魅惑的双眼看着他,温柔地说了句:“主人,你愿意惩罚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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