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许诺点头应道。
“你能帮到我爹地的吧?”顾梓诺从地上爬起来,双眸闪亮的看着许诺。
“个人能力是有限的,估计帮不了多少呢。”许诺很诚实的说道。
“我小爷爷把所有的钱都弄走了,公司现在没有钱,我爹地的车、酒和雪茄都卖了。”顾梓诺叹了口气,忧虑的说道。
许诺微微一怔:她只知道顾氏现在很困难,却不知道已经困难到这个地步。
“你很担心你爹地吗?”许诺轻声问道。
“我们顾氏是很历害的,在股市上也很有钱,只要撑过去这段时间,就没问题了。”顾梓诺抬着头,忧虑的小脸上仍是一片骄傲:“我爹地也很历害,只要没有人乱搞,他一定能让公司继续赚很多钱。”
“当然。”许诺点了点头:“你爹地是很历害的,一定没问题的。”
“许诺,我幼儿园一个月要交好多钱,还有我周未学骑马、射击、高尔夫,也要好多钱,我不想学了,你帮我和我爹地说好不好?”顾梓诺看着许诺,小心冀冀的说道。
“我说顾梓诺,你那点儿学费省下来能干什么?是够发一个人的工资、还是够你爹地做一次广告来着?”许诺看着顾梓诺的小样儿,不禁笑了起来,心底却又一片心疼。
“我都没办法帮到我爹地。”顾梓诺耷拉下脑袋,忧郁的说道。
“有啊,你和平常一样快乐的上学,快乐的去学商务课程,你不受影响,你爹地就不会为你分心,就可以专心工作了。而且,记者就不会知道顾氏缺钱了。你想啊,如果你什么都不学,被记者知道了,乱七八糟的报道,会影响顾氏股价,对不对。”许诺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低声安慰着她。
顾梓诺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我妈咪的别墅,一天都要花好几万块,好多人都围着她一个人转,其实都不用的。她有时候出去买衣服,买好多都挂在柜子里不穿。那些衣服要是拿去卖了,也可以卖好多钱的。”
“顾梓诺,你该睡觉了。”许诺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涉及到艾蜜儿的问题,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是他的妈妈,好不好也只有他有权利说。
在顾子夕有钱的时候,那样的生活他支付得起,而艾蜜儿也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一时之间哪里改得过来呢。
再说,以顾子夕的个性,他现在的困境,也未必告诉了她,其实,要怪她奢侈和不知人间疾苦,也不过是顾子夕惯出来的而已。
“顾梓诺,大人的事情,有他们自己的解决办法,你好好儿学习就好。如果需要你的生活做出改变,我想,你爹地会告诉你的。”许诺牵着顾梓诺的手站起来,柔声说道:“好了,顾梓诺该睡觉了,等你睡了,我还要加会儿班呢。”
“我努力多做事,不让你爹地为在这边的工作上操心,好不好?”许诺的声音故作轻快的说道。
“好,谢谢许诺。”顾梓诺抬起头,给了许诺一个甜甜的笑容,看得许诺的心都化了。
…………
轻哼着歌儿,哄着顾梓诺睡着后,看着他熟睡的小脸,许诺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心下对顾子夕和艾蜜儿不禁又生出几分满满的羡慕来——他们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生出这么好的儿子来。
不知道自己那孩子,现在是什么样子吗?那家人家,会对他好吧?那个男人,他看到孩子会不会想到自己?
许诺靠在床边,嘴里的儿歌一直没有停——虽然顾梓诺已经睡着了,但她觉得,这歌儿是哼给自己孩子听的:就像,他就在身边一般;就像,他能听到自己哼着歌儿,哄他睡觉一般。
…………
顾子夕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许诺靠在顾梓诺的床头,手轻轻拍着梓诺的背,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哼着歌儿。
那笑容里的温柔,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真的象一个妈妈一样,眼里心里,全是自然的温柔。
“许诺。”顾子夕轻轻的走进来。
“恩?你回来了?”许诺这才发现他走进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一直拍动的手,不由得一阵失笑。
“很有妈妈的感觉了呢。”顾子夕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揽她在怀里,柔声说道。
“是吗,那不是要谢谢你给我实习的机会。”许诺的心头微微一震,瞬即轻松的笑着说道。
“你还要实习的机会?是谁说过以后不生的?”顾子夕笑着说道。
“不说这个话题了,省得又聊得不愉快。”许诺摇了摇头,看着顾子夕说道:“你可回来了,我今天得回去,有些工作的资料,明天得拿到公司。”
“看来还是顾梓诺比我幸福,有人哄着他睡,却没人陪着我睡。”顾子夕看着她无奈的说道。
“我没陪睡这个义务吧!”许诺的脸不禁大红——这个男人,说话真是难听。
“你没有,我有,我想陪你睡行不行?”顾子夕轻笑。
“好了好了,你们男人说话,都是三句不离这个的吗!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诺用力推了推他,着恼着说道。
“一天到晚想的是工作,回来就想轻松一下。”顾子夕搂着她往外走去,临出门帮顾梓诺把房门关上。
“公司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吗?顾梓诺很担心你。”许诺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轻声问道。
“最坏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拧着一股劲撑起来,撑过这一段,就好了。”顾子夕故作轻松的说道:“这小子就是喜欢多想,明天我和他聊聊。”
“他说,你的车、收藏的烟、酒,全卖了。”许诺定定的看着他。
顾子夕沉默半晌,看着她沉沉说道:“那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卖了发挥点儿作用。”
“子夕……”许诺沉静的看着他。
“男人在事业上的事情,女人不要过问太多。”顾子夕看着她沉声说道:“在这种时候,你在我的身边,我的心就是安的。”
“那辆车,我也不怎么用得着,我以前上班,一直是不开车的。不如……”许诺看着他,犹豫着说道。
“车子出手就是亏,你先用着吧。等实在周转不过来再说。”顾子夕轻叹了口气,低头轻吻了她一下,柔声说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可从来没有收回来的习惯。”
“你以前是土豪,现在可不是。”许诺无奈的笑着。
“公司的事情,我自有办法。你别胡思乱想,安心呆在我身边就好。”顾子夕拍了拍她的脸,温柔说道。
“好吧。不过,我是真的相信你,这一关,是能挺过去的。”许诺仰着头看着他,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当然。”顾子夕轻扬眉梢,脸上仍是独属于他那惯有的傲气与霸气。
“太晚了,明天再回去拿资料吧,今天就先住这边?”顾子夕抬腕看了看时间,对许诺说道。
“不了,三个片区的推广案,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明天要做出具体的方案来,要知道,销售耽误一天就是一天。若不是你,或许我还没有这种紧迫感,现在知道公司这么紧张,我突然觉得,工作一天不产生价值,就浪费公司的一天钱,心里会有犯罪感。”
许诺笑着说道:“你开了一天的会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恩,我送你下去。”顾子夕也不强留——她现在,已经足以让他心安。
昨晚以后,她在他面前的那种快乐、那种放松、那种依恋,还有偶尔娇嗔的醋意,让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过了试探、犹豫和患得患失的阶段。
现在的她,已经能将她自己的情绪交给他来处理——这样,很好;这样,他对她便安心了。
…………
“顾子夕、子夕……”许诺看着聊着聊着,便睡着了的顾子夕,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他送她下来,说是聊聊再走,结果一聊就聊到了现在,从十点到十一点,似乎也没说什么、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些。
“子夕,醒醒,上去休息吧。”许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我刚才睡着了吗?”顾子夕睁开眼睛,看着放大在自己眼前的她的脸,低低的问道。
“恩,可能眯着了。”许诺轻声说道。
“几点了?”顾子夕边抬腕看手表边问道,看到已经十一点半,不由得低叹一声:“都这么晚了呢,我的话是不是多了些?”
“是有点儿多,下次可不许这么多话。”许诺低头轻笑,推着他下车。
“调皮。”顾子夕轻笑,伸手捧起她的脸重重的吻了一下,松开后,似乎又有些意犹未尽,又柔柔的吻了上去。
唇舌辗转纠缠之间,缱绻缠绵、难舍难分……
对于他的吻,许诺从来都没有抵抗力,明知道时间已晚、明知道他的吻向来长得让人窒息,却仍在他的吻里情不自禁起来……
…………
“再吻下去,我想我都不会让你回去了。”良久之后,在她低低的喘息中,他轻轻的松开吻着她的唇,哑声说道。
“我走了,你,早些休息。”许诺为自己轻易的就在他的吻里迷失自己而着恼,却又喜欢被他这样温柔以待的感觉——甚至、甚至有些渴望,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温柔?而不同于那人的粗暴狂野。
想到这里,许诺的脸不由得大红,只觉得自己有些不知羞了——居然会想这样的事情、居然还会有渴望。
“你快下车,我要走了。”许诺突然发怒起来,用力的推着他。
“我走了,路上开车小心些,到了给我电话。”看着她满面通红,带着羞恼的样子,顾子夕只觉得有些发痴。
“知道了、知道了、再见、再见。”许诺慌乱的挥了挥手,打着车子,一脚油门,车子便窜了出去。
“慢点儿,别抢。”顾子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句话,许诺当然是没听见的,片刻间,车子已经快速消失在他眼前。
顾子夕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慢慢的往电梯间走去。心里却为自已的这一送送了一个多小时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没有刻意的想留她,却又情不自禁的不想分开。
这,是他对任何人,都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和蜜儿恋爱同居时,总是忙于工作的事情,一周去两人同住的房子一两次,每次去了也都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他一直认为,两人的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应该是默契的、不需要表达的。所以,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工作忙、自己太累,是不与蜜儿沟通的借口——那是他当时最真实的状态。
而现在的情况,比那时候不知道糟糕了多少倍:愁钱、愁人、愁业务。公司每天只要开门,就要花钱,如果没有回款,便是开门就亏。
与顾东林的争斗搏奕,他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到现在,每天不是出去筹措资金、就是拜访客户、然后就是在公司开会应对市场。神经已是紧得不能再紧,身心的疲惫几乎到了极限。
可在工作间隙,他仍会想起她,想和她联络、想听听她的声音;
和她在一起时,时间又总是过得太快,快到他想让时间静止,以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能够多一些。
现在的他,也很累,累到和她说话的时候都能睡着;可这种累,却毫不影响他对她的想念、毫不影响他对她的热烈、毫不影响他只要见着她便不想分开的心情。
难道,对她的爱,已经超过当年对蜜儿吗?
会吗?
许诺,我以为的爱情,是女人对男人的依赖;可现在,却是我这样的依赖你,可怎么办?
…………
洗完澡,躺在顾梓诺的身边,听着儿子香甜的鼾声,想着许诺烂然的笑脸,一股静谧的满足感,在心里慢慢的漫延。
只是,刚才和她说话都说着睡着了的他,此刻却又毫无睡意。
“到了吗。”
“刚到,你怎么还没睡。”
“在想你。”
“……”
“有没有想我?”
“早些睡吧,明天还有工作呢。”
“好,晚安。”
“晚安,想你。”
“呵,我想我又会睡不着的。”
“夸张。”
“真的。”
“好了,你不睡我也要睡了,可别把我熬老了,你名正言顺的去找年轻的。”
“胡说八道。”
“挂了挂了,晚安。”
“晚安。”
“……”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盲音,顾子夕才按掉了电话——第一次,为一个女人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情话而睡不着吧。
许诺,我想,或许我是更爱你一些的。
…………
第一次,和一个人说了再见,却久久的没有再见;第一次,和一个人说了晚安,却迟迟没的挂掉电话;第一次,不知羞耻的想象着和男人在一起,想象着他的大手抚过、想象着他会是温柔的。
顾子夕,如果你知道我是这样想,会不会笑话我?会不会觉得我不知羞?
顾子夕,我想,我是真的中了你的毒、中了爱情的毒。
顾子夕,我想,能不能再给我多一些勇气,让我能不害怕用这样的身体来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