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防盗门外的铃声“叮咚叮咚”的响起。顾温柔将睡衣扔到沙发,转身去开门。
“你怎么没带钥……”匙。她的话来不及说完。
男人将西装外套往后背提着,高大的身躯直接往顾温柔的面前靠过来,用力的撞了撞她。他似乎是喝多了,前所未有的事。一直以来,黎昊然都是个特别敬业的主任,一滴酒都不会沾。今天晚上是怎么了?顾温柔有点猝不及防,双手腾空在他的后背前,推也不是,回抱也不对。
他的头颅埋进顾温柔软软的耳朵前,温热的呼吸喷洒着她的肌肤,声音好低沉的说:“别走……”
“你抱错人了,喝醉酒请去找张欣大小姐抱,我不是玩具。黎昊然,你是不是觉着我特好欺负了?每次都这样。”顾温柔被他的话冷不丁的恢复了清醒,然后就伸手狠狠的将他往后一推,黎昊然的背脊被推至墙边,他微弯下腰斜靠着。
是错觉吗?顾温柔总觉得,现在的他好可怜。一定是自己脑洞太大所以想多了吧?怎么可能呢?他有妻子,现在妻子还怀着孩子,家庭幸福美满。
“温柔,如果我说,我没有碰过张欣,你信么?”
顾温柔稍稍惊讶的沉默,眼睛瞠大的盯着他。
“如果我说,我怕我给不了你一个孩子,所以我不敢接近你,你信么?”
顾温柔的大脑似被突然扔进了一颗原子弹,冲击力极大的轰炸了一番那样。
“如果我说,我一边想推开你,一边又想靠近你,你信么?呵,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个特容易放下的男人,直到我知道我快要失去你那会,我才发现,我没我想象的容易放下。”黎昊然疑似自嘲的弯起唇角,笑得甚是苦涩滋味,尔后他又像在自言自语的抬起眸,眼底有点儿恍惚的与震惊的顾温柔对视,“你不信,不信也好。”
黎昊然的双腿跌跌撞撞的走到沙发坐下。顾温柔转身瞧向他拧了拧眉,然后跟着踱步过去,低下头看闭目养神的男人:“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黎昊然抬起手揉着疲惫的太阳穴。
“我就知道你说的没一句真话,如果你真的没碰张欣,她自个儿怀孕的?”顾温柔真想甩他几个耳光,喝醉酒在这儿疯言疯语,难不成张欣瞒着他出去跟别人怎样了?“黎主任,身为您过去的下属,还是提醒您一句,别总是拖泥带水,我记忆里的你,并非这样的人。还真别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黎昊然倏地好出其不意的搂住女子的腰间,给人的感觉就是死不要脸整一块狗皮膏药的讨厌。但是顾温柔的心脏悸动得都快停止了。以前吧,都是她故意去惹他,好让他生气,让他欢喜,让他忧。现在当自己终于是要放手了,他竟然还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解释。有毛线用了?
“我是让你讨厌。”他的脑袋偏着靠在她的腰间,嗓音沙哑而缓,“我是拖泥带水。我是没一句真话。我就是个连自己得了心理疾病都不知道的混.蛋。你走是对的!”
顾温柔不是很想推开他,俗话说:酒醉三分醒,酒后吐真言。他现在说的话,即使没全部真,但也有七分吧?
“对不起。”黎昊然的额头依靠着顾温柔腰间蹭了蹭,“对不起。”一个劲的自言自语忏悔。
“黎昊然,这么说吧,不是我想放下你,是你做的一切让我不得不心淡,我讨厌你了,我不想爱你了……”
“我知道,你肯定又想说,我好后悔我做的事。但是,我不想再做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讨厌的女人,因为我想努力跟上你的脚步,我放弃了我最喜欢的音乐,我撕掉了我原本已经考进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我因为想要跟你做同样的一个职业,我复读了一年,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吗?我在想,只要努力点,我会考进去的,只要再发奋点,我会能跟你一样当上一名能跟你并肩作战的医生。这二十多年来,我总是围绕你转来转去,我的人生观都被你彻底改变掉了,你还想怎样?”
她从来就没跟他吐过任何的苦水,即使是再难过的时候,也只是对着空气唉声叹气。但这会儿,她发现自己已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再这样被黎昊然步步相逼,也许她真的有那么一天就想不开跳楼去了。
顾温柔以为黎昊然会回答自己什么,她站着等了很久,他的双手还紧紧的抱着她不放。顾温柔轻轻的一推他,男人就沙发一倒,原来已经睡过去了。这么说来,她刚刚说的一切,果然都只是对空气吐槽咯?
她自然也不会就这样让黎昊然睡着沙发不管不顾了,咬了咬牙,“真是比女人还要麻烦。”接着就弯下腰,拉起他沉重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使劲的扶着他回房间。走得甚是吃力。
“黎昊然,我跟你说,下辈子你还能遇像我这么傻的人你一定要抓着别放了。”她都快要跌倒了,这个男人喝醉酒就真的不省人事了,一直脚步艰难的扶着他往他房间的那个方向走,“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喝醉了,我发誓,还有下次,我直接把你扔进鱼塘喂鱼。”
她鼓着一包气,终于是扶着他走到了房间前,空出一只手拧开了门把,一脚踢开,再继续扶着他进去,将他从床尾扔上去。
顾温柔站在床边,深深的呼了几口大气。简直就是无语了,这个男人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