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言洛此生见到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睛了。
“枫儿？”
“师父醒了？”
又恢复成以往乖巧模样的千红枫有点让言洛不太适应。刚刚还是一副乖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现在却是乖巧的宛如一个邻家的大男孩。
“为师刚刚怎么了？”
“师父刚刚……”
千红枫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在稍稍的瞥向了言洛手臂上的伤口以后，便是顿了一声，改口道：“刚刚师父为什么突然跑出来挡剑？”
谁说千红枫智商不在线？这明明是智商满分。
言洛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的同时，面上却是带着一抹自责。
“若为师刚刚不及时出来，枫儿是打算将人全部杀掉？”
没想到言洛竟然会又将问题抛给他，千红枫用余光将在场的尸体扫了一圈，迅速的低下了头，“师父，我错了。”
“错哪了？”
“这些人虽然罪大恶极，但徒儿不该痛下杀手。师父曾经教导过我要与人为善。”
“为师什么时候教过你这句？”
言洛的回话，让千红枫的话语倏然一僵，他忘记了，与人为善这个词是上一世在他杀戮了众多修士以后，莲倾送给他的四个字，而这一世，他的确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来。
千红枫正想开口寻找辩解的机会，却是在开口之际，就听见莲倾清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记住，遇事先保全自己，只有保证了自己安全，你才有对敌制胜的机会。为师不希望你受伤，你明白吗？”
言洛的话语，就像是一记闷锤重重的砸在了千红枫的心头上。
号称是整个修仙界表率的莲倾，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让千红枫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怎么？为师说的不对？”
千红枫立刻摇了摇头，“没有，徒儿只是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这样说。”
言洛一笑道：“那你觉得，为师应该对你说什么？与人为善？还是让你遇事先跟对方理论一番？恐怕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并不会给你这么多话的机会不是吗？”
言洛说着，一双眼睛扫了一圈地上的尸体。
来了四个人，此时三个人的尸体已经躺在了这里。
言洛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千红枫眼尖的却是瞧见，言洛肩膀的伤口似乎是崩开了，鲜血顺着雪白色的衣袍滚落，像是在雪白的衣袍之上印上的一个繁复且又血腥的图案。
千红枫的一双眼睛瞬间一眯，他二话不说，抬手就将自己的衣摆撕了下来，用红色的布条缠绕在了白色的肩膀上。血与红的相应，竟是给的好看。
言洛微微垂头看着千红枫在肩头系上的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嘴角竟是慢慢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师父还能走吗？”
“为师伤着的是胳膊又不是腿？”
言洛看着千红枫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反驳出声。千红枫却更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孩子，在看见言洛的肩膀上那被自己戳出来的一个血洞，眉头就瞬间蹙了起来。
“师父，别走了。”
“嗯？”
“让徒儿背你吧。”
言洛冲着千红枫果断的挥了挥手，“哪有一个徒弟被师父的道理。”
月光下，少年耷拉着脑袋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言洛叹了一口气，“不生为师的气了？”
千红枫摇了摇头。
“为师也不曾怪你。”
千红枫沉默着没有说话。
“糖葫芦要不要吃？”
话音一落，千红枫便是慢慢抬起了下颚，一双眼睛就盯着言洛的一双手，似乎是想看着言洛是不是能给他变出一个戏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