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我……”景明略微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对上白月的眸子,他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只垂下眸子,避开白月的目光不说话了。
“你没话说了,我有话说。”
白月看了眼景明,伸手一把打开他揽住自己肩膀的手,唇角微微浮现一抹冷笑。她不是愿意吃亏的人,也不愿意将主动权交付到别人手里,特别是现今这样对什么都了解的情况下。
在她看来景明的性格略微优柔寡断,但是如果能在这样的场合下护着原主。那么原主的心愿很有可能会与景明有关,甚至与这次婚礼有关。
所以白月思忖片刻,便试探着将主动权交给了景明。可景明在这样的场合下,却站在了另一边,逼着没有错的人承认错误。不得不说,让白月有些失望。
幸好,她还有其他的准备。
“白月,你别这样。”景明看着自己被白月毫不留情甩开的手,内心有些慌乱,英俊的面庞上也染上了几分惶然之色。白月和他在一起后,这是第一次甩开他的手。
和景明慌张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略显嘈杂的声音——
“苏白月,你t疯了?!”
“……”
“苏白月!你胡说什么?你果真是为了钱才靠近景明,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苏白月!”
“……”
“刺啦……”
“呀,小雯!……抱歉,小雯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想拉住你……”
片刻诡异的沉默后,响起的是温柔的声音——“谁把外套给她。”
接连响起的,是一道有些尖锐的,带着怒火的嗓音:“苏白月,你真是太过分了!”
录音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
随着录音播放完毕,周围的围观者们顿时面面相觑,没一个出声的。被围在中间的卢小雯脸色苍白,文山等人更是神色尴尬。
“怎么会?”扬子看看白月手里的手机,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她又看向卢小雯和文山的位置,看到几人纷纷移开目光,不和她对视,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气得脸色通红,忍不住指着卢小雯道:“你们怎么不说实话,这么骗我?”
扬子旁边的景母没有说话,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白月看着神色各异的人,低头轻笑:“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我承认,我泼了文山一杯酒。可这是因为什么呢?只因我往日里以为我嫁的人是景明,而不是他的青梅、朋友、或者是景家。所以面对景明朋友的指责,以及来自景家的为难我只当做是对我感情的考验。”
她侧头对上景明的目光,对方目光里有心疼有不忍,有欲言又止。白月心底冷笑,随意地移开了目光。
“可是今天是我的婚礼,几乎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喝多了酒身体不舒服想要去一旁休息,但是却被景明的“好兄弟们”围起来,逼着我喝酒。他们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恶毒,所以我才气急了,口无遮拦起来。”
录音是从文山开口骂她的时候开始的,就算他前面算不上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白月如今也要将这个罪名扣在他的头上,如同他们冤枉她一样。
“他们逼着我喝酒,逼着我离开景明,骂我是贱人,拜金女……”白月笑意盈盈地看着文山他们:“他们说,要是我嫁给景明了,往后的日子不会让我好过。”
“你胡说!”文山忍不住开口呵斥白月,眼里带着恨意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就当是我胡说,你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白月随口一句,气得文山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无话可说。
就算他们是这么想的,但是表面功夫做足了,谁知直接被苏白月泼了一杯酒?如今更是将一件件罪名往他们身上叠加,文山几乎可以感受到周围人探寻的目光了!几个大男人在好朋友的婚礼上恶毒地威胁他的妻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做人!
卢小雯的事情他们还可以说是为了避嫌,扭过头没看清楚。但是这件事却决不能任由苏白月这样败坏他们的名声!只是还不等文山再次开口,白月便收回目光看着景母。
“您是长辈,我不该要求您向我认错的。”
这话一出景明和景母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得白月道:“可您刚刚说了身为景家的儿媳,首先看重的是人品问题。既然景夫人也是景家的儿媳,定然会恪守规矩。如果您执意想要道歉,我也没有阻止的必要。”
“这件事我先向你道歉。”景母还未开口,扬子就大大咧咧地插了一句话,她根本没注意到一旁景母难看的脸色,挠了挠脸颊有些脸红道:“我还是那句话,做错了事就得道歉。今天是我误会你了,我错了,对不起。”
说着还郑重地朝白月鞠了一躬。
白月微侧过身子微微避开,看着扬子坦诚的神色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对方所表现出来的确实是性格冒失且黑白分明,但是不知是白月多想了还是怎样。看着这样的扬子,她心底有些奇怪的违和感。
众人的目光随着白月落在了景母身上,对方此时面色看起来镇定,但是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显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了。
到了现在,周围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今天这场婚礼真是让他们看了场好戏,过程还一波三折。照着这样的阵仗,这哪里是婚礼,简直是在结仇。
虽说有些人内里有些同情新娘子的遭遇,但是也有人不赞同她这样的做法。这样的事情新娘退一步暗地里解决也行,但是她偏生将这些摆在所有人面前,逼得景母当众向她道歉。这样将景母得罪,她往后进了景家,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过失。”被众人目光紧盯的景母还是妥协了,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怪我没有仔细了解这件事,听着众人所说,还以为是白月你的错。”她顿了顿:“这件事也给了我一个教训,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身为景家的当家主母,我往后会引以为戒,铭记在心。”
景母的话说得好听,可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承认了错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向白月道歉的意思。
白月还待说些什么,冷不防被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开口的景明抓住了手。景明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请求道:“白月,一切等我们婚礼结束后再说好吗?”
闹到现在的状况简直出乎了景明的意料。他以为自己的兄弟们只是看不起白月的出身而已,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们会这样针对白月,甚至在他的婚礼上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和白月的婚礼基本已经毁了。景明并不怪白月,能让白月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不依不饶,站起来反抗。定然是被逼到了极致,也是对他失望到了极致。他现在唯一奢求的是,白月现在能够停下来,看在他们的感情上继续这场婚礼。
只可惜,奢望从来就只是奢望。
景明感觉自己死死握着的手,从自己手里坚决地抽了出去。
“婚礼?和谁的婚礼?”
这话一出,景明顿时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他浑身有些发凉地看着白月微笑着,将钻石发箍、耳环、项链一样样地卸了下来,塞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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