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在看到程家账房先生的那一刻,便已经冒出了滔天的怒火,那火苗炙热,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似乎要将人吞没。
而被离王用眼神凌迟的那位亲信,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短暂的懵逼之后,便是委屈。
刑部的官员可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就算自己之前趁着还没开始审查的时候安排了人去护住账房先生,但是那又有什么用?
陛下的人找到了他们在短时间内选择的藏身之地,已是很恐怖的事情,难道他们还要抗旨不尊,被陛下抓住把柄,然后立马被打入牢狱?
如果是那样的话,情况就不只是坐在这儿斗斗嘴、动动脑那么简单了。
届时,离王的所有的势力都会在一瞬间被牵扯进去。
离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怒气冲冲地把头转了回去,面色宛如便秘。
离王原本就面色暗沉,这一回更是被气得面色发黑,再加上他的脸生的像是一个冬瓜,这般的一生气,活生生的一个黑脸冬瓜。
百里未荨被戳中笑点,还好因为她生性较为冷淡,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有非常不给离王面子的当场笑出声来。
她看着站在下首的账房先生,毫不客气地对着刑部尚书开了口:“尚书大人,本郡主认为应该让人拿纸笔来,让账房先生写上几行字。”
刑部尚书木着脸,点了点头。
下人见刑部尚书点头,便将账房先生在引到一处坐下,拿了笔墨来,让他写字。
账房先生倒还算镇定,即使身处于这般的境地也没有半分的慌乱,只是很镇定地一手拂着自己的胡子,另一手开始写字。
他虽然年近中年,眉目也平凡,却自有一股清华的气质,一身青衣显得文质彬彬,正是读书人的打扮,不会显得太过于赢弱,更不会显得太过于健壮。
他写字的时候,更是如行云流水,字飘逸却不凌乱,轻柔却不绵软无力。
百里未荨不仅有些赞叹。
没想到程家的这位账房先生,竟是这般风雅的一个人。
字很快就写完了,写完了就被下人呈了上来。
白净的宣纸上,写着几句诗。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百里未荨眨巴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这是上一个朝代的一位朱姓诗人写的,表面上是“闺意”,描写了新婚夫妇的相处,然而朱诗人的本意,在于表达自己作为一名应试举子,在面临关系到自己政治前途的一场考试时所特有的不安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