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山火或者一场实验室事故哪个是财团设置的筛选手段。
“联邦只有一个中央一区，却有无数个十九区。”
现实副本优势在于，财团拥有跟现实一样的财力，现实中的武力震慑和科技手段依然唾手可得，而现实里的不可控因素在现实副本里就像基因编辑时剔出缺陷基因片段一样简单。
“所以阿稻说，人类堡垒计划是一场骗局，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听到不算陌生的名字，耿越竹愣怔一瞬，他点头，又摇头。
“联邦发布的计划书里，人类的躯壳被安置在地下，灭绝纪元过去再将意识传输回自己的身体。”
耿越竹解释道：“但事实上，人类躯壳保存的技术并不完善，想要实现全体人类躯壳保存，对当前的科技和所拥有的资源来说，简直天方夜谭。这个计划书的底层逻辑便是错的，科技公司联合造假欺骗了公众。”
“这是联邦撒的第二个谎。”
第一个谎便是关于“所有人类都能活下来”。
沉葵：“所以，联邦真实的计划书是怎样的？”
耿越竹：“通过现实副本完成资源分配和存活筛选，剔除被放弃的公民，完成筛选机制后，存活的人进入人类堡垒，生活繁衍，直到灭绝纪元结束。”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躯壳保存计划。
沉葵：“孤岛游戏的制作团队，来自于现实副本开发组成员吗？”
沉葵在现实副本构建成员名单里，没有找到阿稻的名字。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阿稻使用了假名字。
耿越竹往后一退，靠回沙发。
“并不全是。”
他说：“联邦话语权掌握在政客门阀和科技公司手里，但人类堡垒计划的参与者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平民，否则人类堡垒计划无法运转。”
耿越竹作为技术人员，有幸被甄选参与到这场天龙人盛宴中。
沉葵：“他们不防备平民吗？”
如果如耿越竹所说，参与的平民将事实真相披露，这场巨大骗局无法进行。
人们不会心甘情愿将资源集中，齐心协力想要推进人类堡垒计划。
沉葵刚问出口，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媒体和舆论掌握在科技公司手里，他们能编织信息茧房，同样能遏制喉舌。
“察觉异常提出异议的要么被收买，要么被替换，组建出一个孤岛游戏开发组并不容易。”
耿越竹嘴角拉扯出个笑：“得益于拼命向上爬还残存些同理心的同类，和一些天龙人'叛徒'的帮助，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孤岛游戏绑架了现实副本。”
沉葵听到这里，之前那些疑问有了答案。
但是紧接着又有了新的问题。
“你的意识为什么被寄存在一个破损U盘里？”
“阿稻又为什么会变成npc ？”
按耿越竹说的这些信息来看，耿越竹不应该在副本一开始就变成U盘，至少也该跟阿稻一样，拥有一个身份和自我意识。
“孤岛游戏开发组里有叛徒。”
在副本开启前，他察觉到这一点，并杀了那个人。
——以意识受损为代价，才让孤岛游戏成功上线。
他向来善于玩弄代码，自诩自己也不是什么愿意为人类大义牺牲的正义之士。
沉葵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后门。
“如果我死了你也真的凉凉了，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钱买人造人伴侣你怎么办？”
“你不会死。”
不等沉葵琢磨他这话里的意思，耿越竹已经起身，结束这场对话：“你去躺着养养伤，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沉葵见他从储藏室里拿出沉葵闲置的鱼纹刀，走到自己面前，朝她伸出手：“工具给我。”
迎上沉葵疑惑的眼神，耿越竹懒懒抬起眼皮：“现在获取到的，便是进入人类堡垒时候的初始资源，你早点养好伤，赶紧起来干活。”
沉葵：“！”
所谓的“资源分配”居然就是字面意思！
沉葵被这个消息冲击得什至忘了去琢磨耿越竹之前的话。
耿越竹拿上工具便离开庇护所，准备去海边钓鱼。
沉葵看他去的方向，想了下，撑着伞跟在他身后。
雨衣昨天被那群玩家用刀剑劈砍得不成样子，沉葵不得已翻找了一会，找出一把雨伞。
耿越竹听到后面动静，停下脚步。
他接过沉葵手里的伞，“不是叫你躺着养伤？”
沉葵：“我们肝帝是这样的。”
不把限时物资拿了，她躺也躺不舒服再过会天亮了，沉葵今晚的三个命运宝箱就钓不出了。
沉葵：“你现在是玩家还是npc？你能钓到宝箱吗？你有背包吗？”
沉葵实在好奇，询问的话语没停过。
耿越竹：“玩家，钓不到，没有。”
沉葵：“咦，你居然是玩家吗？”
耿越竹：“……”
游戏外有他的身体，进入游戏前也刻录了他的信息，只要意识保存得当，不管换几个人造人躯体，他还是玩家身份。
“那阿稻进来为什么是npc身份？”
沉葵又问。
“因为她已经死了。”
阿稻跟她母亲都是孤岛游戏开发组成员，她现实里死亡后，她的母亲决定将她的意识数据片段放进孤岛游戏中，编辑进电台广播频道npc数据里，并为她设定了自我认知。
本质上，她只是npc，与其他npc的不同点在于，她身上承载了一个母亲的母爱和孤岛游戏开发组的期望。
沉葵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阿稻告诉自己，她是人类。
现在想起来，让人觉得有些难过。
沉葵没再追问。
两人走到海滩边，各拿着一根鱼竿开始垂钓。
【中级命运宝箱（黑夜限定）+1】
【中级命运宝箱（黑夜限定）+1】
【中级命运宝箱（黑夜限定）+1】
【户外烧烤炉+1】
沉葵体力用完，看向耿越竹。
他一直用的是普通鱼竿，来到海边后拿出一张椅子坐在岸边守着，竟真的是来钓鱼的。
可惜钓鱼不像生存工具钓宝箱一样简单，甩竿这许久，他还没钓出一条鱼。
沉葵：“你是玩家，你的海岛和庇护所在哪？”
“你的生存工具不是鱼竿是什么？”
耿越竹没有回头，视线落在海面，沉葵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没有海岛和庇护所。”
“除了玩家身份，我没有任何玩家特权，人造人作为你的所有物，我的等级跟你绑定了。”
也就是说，如果沉葵因为等级不够被系统抹杀，耿越竹同样会跟她一起死。
沉葵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