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命令。
叛徒?
什么叛徒?
哦,这老头确实说过上次阵营战争人类失利是因为一个人类叛徒。
沉葵转头,视线与红色人鱼那双金色双眸对上。
——但,这是个人鱼啊。
“你认错了。”
说着,沉葵让开一些,给祭司展示人鱼的鱼尾:“他不是你说的那个叛徒。”
祭司愤怒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仔细打量了下人鱼眉眼,发现果然不是当初那个人。
不过他没有因此放弃,“长这么像,肯定跟那个叛徒有点关系,把他杀了!”
“要杀你自己杀。”
沉葵彻底让开位置,微微倾身,双手手掌朝上,头和手指指向人鱼,这是一个邀请的动作。
“来,您请。”
祭司胡子颤抖几下,冷哼一声。
知道沉葵不会对人鱼动手,他看沉葵的眼神也带着冷意。
“这次要问什么?”
提到正事,沉葵面色一正,没注意看身后人鱼的表情,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翻出笔记本。
祭司灵体阴冷的视线却是在他身上上下逡巡几圈,直到红色人鱼从沉葵身上收回视线,与他对视上,祭司才冷哼一声,往沉葵走去。
“黯琼水要怎么用?”
沉葵直奔主题。
祭司:“用容器装好,拿来浸泡海神心脏。”
“什么海神心脏?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祭司冷笑一声,脸上大仇得报般快意:“你之前只问了我坐标处有什么,这是另外的问题。”
沉葵:“……想杀了人鱼报仇的是你,挖坑给人类的还是你,老头,你格局这么小,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祭司阴恻恻地看了沉葵一眼,原本的威严面相变得戾气十足。
……感觉这个祭司也不是很在意人类存亡。
沉葵放弃其他无关话题,“海神心脏在哪里?”
“不知道。”
“那个叛徒偷走了海神心脏,我们所有准备功亏一篑。”
祭司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大战前夕。
红发男人手上抱着盒子,在人类的围追堵截中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人鱼歌声响起,那个男人在人鱼的接应下潜进深海。
消失在人类视线里。
之后,人类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生物袭击。
毫无还手能力。
“那个罪人!”
祭司目光再次落到红色人鱼身上。
他跟那个红发男人实在是太像了,以至于他看到这个红发人鱼就能激起深藏在死亡与灭族之中的恨意。
这恨意经过几百年的发酵,变成见血封喉的毒药。
再毒不死那个男人和人鱼族,就要将他自己毒死了。
沉葵:“你怎么会不知道海神心脏在哪?那他逃去哪了你总知道吧?”
祭司手指着一个方向,那是投影中海面的位置。
“他逃进了海里,我不知道他之后把海神心脏藏在了哪。我的三个问答,只能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你的问题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祭司光点消散在原地,操作面板上祭司问答一栏变成:1/3(先知权限)
沉葵啃着拇指指甲原地转了一个圈。
他们只有一次问答机会了。
但连祭司也不知道海神心脏在哪里,他们把黯琼水制作出来是不是也无法取得胜利呢?
自由方舟提示说阵营战争进度过半,这总不会有假。
肯定有什么地方是被她疏漏的。
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不知道海神心脏的去处,那了解它的来处会不会有所帮助?
这样是不是得把最后一次问答机会也用掉?
或者说,问一下人鱼公主,海神心脏有没有被藏在人鱼宫殿中?
海神心脏这么重要的东西,关系到人鱼族整个族群生死,人鱼公主能把正确讯息告诉她吗?
几百年前的一个人类,难道要去考古他的行踪轨迹?
……想到祭司说小红和那个人类长得很像,但他们物种都不一样,沉葵不报太大希望地随口问红色人鱼:“小红,这个老头说的红发人类,你认识吗?”
“认识。”
意料之外的回答。
沉葵倏然看向他,脑海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
“上次阵营战争具体是什么时候?”
她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红色人鱼却笑起来。
这次的笑里没有讥讽没有意味不明。
只是单纯一个笑。
红色人鱼看着她,笑着回答:“四百一十九年前。”
同样有零有整。
哪怕有所预料,听到这个数字时,沉葵仍心脏颤了颤。
“……你跟那个叛逃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猜到了吗?他是我父亲。”
沉葵想起刚刚祭司见到红色人鱼时候的表现。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是她想岔了,祭司或许是个死了几百年,在时间长河里越发偏执狂躁的亡魂,但在面对红色人鱼时,他表现出的恨意,并不是无的放矢。
沉葵将椅子挪到红色人鱼身边,做好与他促膝长谈的准备。
“你母亲是谁?”
红色人鱼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视线一直停驻在沈葵身上,此时沉葵要扒他的老底,他也毫不抗拒。
温顺得让沉葵不习惯。
他垂着眼,终于想到满意的形容词:“她是个很漂亮的人鱼侍卫。”
沉葵不知道人鱼族跟人类是否有审美差异,因此对小红的话持保留态度。
“我没见过她,这是我父亲说的。”
“听说她皮肤很白,笑起来很温柔。”
——原来是经过人类认证的,那说明确实有几分美貌。
人类和人鱼混血,小红的人设还挺时髦。
沉葵问:“你父母很恩爱吗?”
红色人鱼奇怪地笑了一下,“不,人鱼侍卫抛弃了人类叛徒,还有他们的孩子。”
沉葵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那你父亲他……”
“他疯了。”
红色人鱼补充道:“疯后没几年,就死了。”
沉葵想起他说没见过自己母亲,人鱼寿命漫长,就算渣了点也不至于被雷劈死。
这个故事里抛夫弃子的人鱼侍卫应该能活得比那个人类潇洒和长久。
“你母亲呢?”
“她在那个男人死后没几年,死在了一场皇室权力更叠里。”
抛夫弃子的妈,疯癫的爸,还有破碎的他。
沉葵觉得自己再在他的身世上扒下去,半夜都得爬起来扇自己一巴掌,唾弃自己:我真该死啊!
于是沉葵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你父亲把海神心脏藏在哪了吗?”
“知道,”不等沉葵高兴,他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