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吃饭花钱,天经地义。
权当是为修缮小院出了份力吧。
许念请许嘉宸稍坐,为他倒了杯桂花蜜茶。
桂花蜜茶澄澈透明,其上飘着几粒干桂花,淡黄的花瓣在清透的茶汤中舒展开来,增香提色之余,又添雅致趣味。
九妹这儿的茶,倒是别致。
许嘉宸轻嗅蜜茶淡香,浅尝一口,舒服地眯了眯眼。茶汤温热清甜,香气清浅却萦绕齿间,久久不散,回味无穷。
喝了一口蜜茶,许嘉宸只觉口中满是蜜茶的清甜,想着反正是要花钱,花一份是花,花两份也是花,那不如痛痛快快的,岂能喝个茶水便思前想后?
总归,九妹不至于吝啬到喝口水也要出钱的地步吧。
于是乎,他决定放心大胆地喝眼前的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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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念去了厨房,见着米线已用磨成的米浆制成,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想着马上就能在异乡吃到一碗热乎乎的米线,不由轻松了几分。
算了算了。
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在明,人在暗。
且她又不是土著宫斗工具人,又无功夫技艺傍身,硬来不可取,只能静待对方出手时,及时找好应对之策。
她就不信,她随时小心着,不避开人群。
那人还能胆大妄为到敢直接横冲直撞过来?
如果敢的话,当初也不会在黑暗处对原主下手了。
说白了,就是个暗黑小人,见不得光的那种。
哼!
早晚揪出这条毒蛇。
既已打定主意,选好应对之策,眼下耽误之急,便是今日的午膳。
许念同春桃说了太子会跟着一同用饭。春桃的反应很是寻常,只问太子来了是否需要加菜,完全没觉得太子出现很意外,好像全在意料之中。
许念生了几分好奇,问:“春桃,你为何不好奇?”
要知道,她刚还是好奇的呢。
“奴婢不好奇。”
“为什么?”
“因为小主子您真的很厉害!”
“……”
这是彩虹屁吗?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许念饶是觉得春桃在吹她的彩虹屁,仍是乐呵呵接下了。
想那么多干嘛。
有钱就行。
已经许久没有新增大户了。
放弃了纠结的许念,开始在旁边看春桃做过桥米线。
她之前在不同地方吃过不同的云南过桥米线,唯独有一家是在大理古城,街角的巷子里吃了一碗米线,堪称人间至味。自那之后,所有的过桥米线再无超越当初那碗的口感。
而那家米线的老板告诉过她,这米线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汤,二是米线。
两者皆不可马虎。
她把之前老板讲给她的诀窍告诉了春桃,而现在看着春桃做米线,显然是将之记在了心里。因为她在弄鹅油,熬高汤。
而在过桥米线中,鹅油是其中顶重要的东西,倒是米线表面用鹅油封面,以达到保温灼烫而无热气的地步。
与此同时,熬煮米线的汤汁也不能马虎,因着猪肉煮汤香浓醇厚,鸡肉煮汤鲜美鲜香,是以过桥米线的汤汁需用猪肉、鸡肉同时熬煮些时辰,方才更加入味。
除此之外,过桥米线还需准备配菜、米线。
顺喜现在已比刚来时康健了许多,整个人不再瘦弱不堪,偶尔也能跟着春桃打下手。
譬如此刻,春桃在做汤、煮米线,而顺喜就把过桥米线需要的配料如鹌鹑蛋、胡萝卜丝、波菜丝、黄豆、黄芽苋菜、豌豆尖、香肠一一备好装碟,该事先焯水的也事先备好,之后规整地码在白瓷小碟中,精致小巧又好看。
待春桃汤水煮好起锅,分别盛了两大海碗,顺喜同时也已把米线再次烫好,装在白瓷小碗中,围着装了汤汁的大海碗而放,与小碟配菜放在一起。
他们二人把做好的米线端送至厅堂,许念同他们一道回去。
许嘉宸看着姗姗来迟的九妹,蓦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被放鸽子。
顺喜和春桃把米线及其配菜摆好,恭敬地立在一旁伺候。
许嘉宸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精致小巧的吃食,一一码在白瓷碟中,小的白瓷碟配小碗米线,它们一个个乖觉地围着那个大海碗,从模样来说,很是好看。
他微微惊讶,对这个吃食显然有几分出乎意料,只是惊讶过后却又有些不知该从何处动筷。因为,他见那个大海碗装了一碗汤,却是一点热气没有。还有那个小碟子中的鹌鹑蛋,居然是生的?
这大冬天的,难道是吃冷食?
他心有迟疑,犹豫问:“九妹,敢问这是什么吃食?”
“过桥米线。”
许念答道,而后又补了一句。
“小心烫,慢些吃。”
许嘉宸:“????”
即便没见过世面,也没听过什么过桥米线,这汤看着是凉的、菜又是生的,哪来的烫?
他不死心,又问道:“九妹,今日的午膳就这些?”
他只差直接问,就这么直接吃吗?
就这????
身为太子的良好修养,他最终选择了一个更含蓄的问法。
可惜,许念终究是叫他失望了。
在他的不可置信中,许念没意外地点点头。
许嘉宸无奈,只好准备硬着头皮对付眼前的过桥米线。
然后,只觉背后刮进来一阵凉风,一个人影出现在桌前。
许嘉庆指着他眼前的冷汤冷菜,极其不满道:“九妹,你居然这般厚此薄彼?我从未吃过这个!为什么先给太子哥吃?我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