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冷,刚好能睡个回笼觉。
而雪下了一夜,也刚好可以盖住昨晚的一切。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翌日中午,许念和许诗悦推开门,看着对方眼底的青黑色,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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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许嘉兴的过敏症状全部消退,彻底痊愈。为了证明确实如此,钱妃特意请皇后派太医来诊治,从太医的口中说出他痊愈一事。
钱妃宫内上上下下欢喜一片。
守在外面的人被撤走,许念和许诗悦今日便可回去。
为了庆祝,钱妃准备备上一桌席面,留许念和许诗悦一同用午膳。
原本,她的打算是,自己这里有小厨房,顺便再去御膳房那里取几道菜过来,结果,许嘉兴不乐意,非要吃许念做的吃食。
钱妃无奈,硬着头皮同许念说了这件事,说完后她怕许念不太乐意,接着道:“小九,你们随意做一两道菜便好,应付一下小兴就好。其他的自会有旁人做,不必太过劳累。”
许念望了眼窗外,外面洁白的一片。前几天初雪后,昨日晚上又下了一场,到现在雪还没停的迹象。钱妃这屋内虽烧着碳,窗缝边仍是渗进来丝丝凉意,她顿时有了新想法。
大雪纷飞天,最配的是什么?
自然是,火锅。
是以,她对钱妃道:“钱妃娘娘不麻烦,若是您答应的话,午膳交给我可好?”
钱妃犹豫,问:“会不会让小九你太过劳累了些?”
许念笑说道:“不碍的,您便当是我自个儿馋了。”
钱妃看她态度坚决,便由她去了,同时说道:“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好,谢谢钱妃娘娘。”
许念带着春桃一起去了小厨房,玉芝也在旁跟着随时等吩咐。许念原本想自个儿解决,思索后决定交由玉芝比较好。因着这是钱妃的地盘,说到底她不能太过随意。
她给玉芝简单描述了一下要用到的铜锅,说道:“不一定非要一样的,只要是能像我说的那般,底下放碳、上面可以架锅便可。”
玉芝得了吩咐后,先去向钱妃禀报,钱妃挥挥手道:“你自去找过来就可。”
结果,玉芝跑到御膳房问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么个铜锅。她只好再去旁处找找看,正准备离开,被一个厨娘叫住。
“玉芝姑娘,我们这没有你说的那种锅。不过我倒是想到一种,你看看可用不可用?”
玉芝本想放弃了,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催促道:“快些,拿出来给我看看。”
厨娘回神,翻翻找找,找出一个敞口的大铜锅。玉芝瞪圆了眼睛,问:“你说的便是这个?”这说的是锅,更像盆吧。
真的是留下来找作弄。
玉芝气得转身就要走,厨娘忙小跑着跟出来,在她背后喊道:“玉芝姑娘,等等!等等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玉芝蓦地站住脚,厨娘拿着大铜锅差点没撞上去,急急站住身子,解释:“玉芝姑娘,你听我说。”
她气喘吁吁,等气稍稍喘匀乎了,快速说道:“我刚刚听姑娘说,只要是类似的就行。”
玉芝嗤笑:“恕我眼拙,我看不出哪里类似了。”
“姑娘稍等,听我说。你说的那种锅,只怕得专门请人打了才行。眼下,姑娘着急用,肯定是赶不上的。这个锅看着憨笨了一些,但恰恰可解姑娘的燃眉之急。”
玉芝想,何止是憨笨了了些,简直就是个大脸盆。不过,这回她没急着反驳,而是静等着厨娘把话说完。
“为何我这样说呢?因为有了这个锅,姑娘可再去找个架子,能架着这个锅便行,然后架子中间放上一个小火盆,这不同样可以达到姑娘的目的吗?”
玉芝眼睛亮了亮,一想确实如此。
只能架得起那么大一口锅的架子,也不好找啊。
厨娘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忙道:“姑娘不必忧心,这种架子御膳房便有,不费什么麻烦的。”
玉芝一听,忙请她帮忙找出来。找到后,她一看确实可以用,随手给了那个厨娘点赏银,厨娘接过赏银,笑得脸上如朵花儿绽放。而玉芝则带着大锅和架子回去交差了。
她交给许念的时候,尚有些惴惴不安。因着,这并不是她要的那种,是耍了巧心思的。没想到,许念见到她拿来的这个锅,听了她复述厨娘的话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开心。
“玉芝,不错,这个锅四个人用,刚好不显拥挤。”
然后,许念就开始命人上菜。玉芝看着摆满小厨房的菜,一头雾水。
这全是生的菜啊?
她当然不知道,吃火锅要的就是生菜。
许念把煮好的高汤倒进铜锅里,命人端过去,同时吩咐他们在锅架下放上小火盆,再把装了高汤的铜锅架在上面。安排好这些,许念和春桃调好拌料,便也去了。
钱妃听下人传信,说是可以吃午膳了,内心非常诧异。
刚过了一个时辰多,这么快便做好了?
直到她来到饭堂,看着摆的满桌子生菜,诧异彻底化为了震惊和不解。
这是何意?
难不成小九有意见,借着这个法子发泄?
不过,她立马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许念指着桌子中间的那个大铜锅,为他们介绍火锅。
“趁着下雪,我们今天中午吃火锅。桌上的菜皆是可以放到锅里煮着吃的。因为小兴病刚刚好,专门做的是清汤的,同时摆在你们面前的是麻酱和香油碟,这是火锅里的菜煮好后蘸着吃的,放两种是看自己更喜欢哪一样。”
许诗悦闻言,问:“小九,桌上这些是想吃什么便可以在锅中煮了之后吃吗?”
“自然。”
许念怕他们三人放不开,径自先夹了一个羊肉卷下进去。这可是钱妃那里,刀工最好的那名厨子片的羊肉卷,厚薄均匀,肥瘦相间,羊肉的肌理一点都没有破坏。这不,许念刚把肉卷放进去,翻滚的奶白高汤瞬间将羊肉卷了进去,羊肉卷立即变了个颜色。
许念数着秒数,看着肉卷上没有一点点红血丝后,直接把烫好的羊肉夹出来,在麻酱碗中一蘸。醇厚香浓的麻酱汁,登时裹在羊肉卷身上,然后放进嘴里。
几乎一瞬间,口中溢满了羊肉的鲜香、麻酱的醇香,它们彼此交融在一起,又鲜又香又烫,好吃得差点连舌头一起吞掉了。
许念特别爱吃涮羊肉卷。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卷,在铜锅里一滚,滚烫的汤汁一烫,再用浓郁的麻酱一裹,麻酱的香直逼着,在舌头上打滚儿旋转,没有一丝丝羊肉的腥膻味。
哪怕一口吃下去,烫得不行,可是又怎么能舍得了这份肉?
因为,烫是应该的,麻酱香也是意料中的。黏稠的麻酱包裹着羊肉卷,醇香四散于唇齿间,整个味蕾立时沦陷臣服。
绝妙的是,饶是麻酱如此强势霸道,第一口全是麻酱的浓郁滋味,但羊肉卷在褪去麻酱浓郁的醇香后,仍是保有了自己独特的鲜嫩。嫩滑的肉肥瘦相间,一咬即破,香滑水嫩又不失肉的嚼劲劲道,简直是越吃越香,越吃越上头。
许念演示了一遍,其他三个人眼巴巴看着她一口肉吃完,忙问:“怎么样?熟了吗?好吃吗?”
许念听着来自敌军的三连问。
对,等下要和她一起抢肉,可不就是敌军。
她慢慢回:“还行吧,一般般,你们要不再等等。”
说话间,她又夹了一筷子肉没犹豫放进锅里。
许诗悦、钱妃、许嘉兴三人彼此飞快地对视一眼,眼中顿时涌现了三个字——不相信。
看她刚刚那么享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只是仅仅还行的样子。
而这时,许念又已经吃完了第二块肉,整个人舒坦得不得了。
电光火石间,他们明了了,小九刚刚说的是反话,为的就是多吃两块肉。
那么,肯定好吃!
下一刻,他们不再犹豫,纷纷探出筷子。
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