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阮明蕙好奇地喊了他一声。
李成回过神来,笑着揉揉小侄女的头,又对阮明姝说:“我义兄,他是内侍,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比世间任何男儿逊色。”
枣红马载着李成往南疾驰,他身后,是挥着小手喊“舅舅保重”的阮明蕙,还有泪眼模糊的阮明姝。
阮明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没兴趣多看赵见昱一眼。
她理了理裙裾,转身朝外走。
“姮儿,姮儿!”还在惊惶震怒中的赵见昱见状急了,探身要去抓她的衣袖。
“啪——”地一声,随着赵见昱一声痛叫,他手面叫铜钱一样的东西击中,留下通红的印记。
出手的青衣卫依旧面无表情:“还请陛下端坐。”
赵见昱来不及气恼,见阮明姝闻声回头看向他,忙道:“阿姝,父皇亏欠你们的,日后一定补偿。朕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看着陆君潜害爹!”
“补偿?”阮明姝笑了,“你下去向我娘谢罪再说吧。”
“不,”阮明姝说完摇了摇头,“你不配,你根本不配再见她.....”
赵见昱惶然变色:“姮儿,你想让陆君潜杀了父皇,你怎敢做如此有位天理之事!?”
“他们若要杀你,我不会拦,也拦不住。”阮明姝平静道,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可若他们留下你的命,我绝对不会叫你好过。”
说罢,径直离去,也不理会身后仓惶辩解的赵见昱。
阮明姝走出偏殿,一抬眸,就撞上陆君潜山海般沉稳的目光。
他抱着双臂,斜靠在雕栏上,长腿随意伸展,显然是等她多时了。
身后,两扇木门缓缓阖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愤怒、仇恨,似乎所有阴沉晦暗的情绪都被这两扇门隔断,阮明姝目光所至,一切皆明亮柔和起来。
“不是说好了,不用等我。”阮明姝轻提裙摆,小跑过去,像是抱怨,嘴角却翘起来。
陆君潜没回话,只将人按住,凝神细看。
没有哭,也没见不高兴的样子。
倒叫他有些意外。
“我没事,”阮明姝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轻推他一下,“走吧。”
“叶献则关在冷宫,乘步辇过去。”
“......不了,我已经不想见她了。”阮明姝摇摇头。
陆君潜显然不解:“怎么了?”
“就是觉得没必要,不想在这些人身上费神,扰了好心情。”阮明姝叹了口气,如实道。
陆君潜想了想:“好。”
“不过,”阮明姝晃了晃他的手,“她害死那么多人,可不止我娘。赵见昱的诏书都写好了,让她以命偿命,不过分吧?”
陆君潜点点头:“她当死。”
“让她自缢吧。告诉她,如果不想拖累赵令柔,就自己了断。”阮明姝也不遮掩。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陆君潜停下脚步,微微皱眉望向她。
“怎么,我这法子不好么?你也舍不得杀赵令柔,岂不是一举两得。”阮明姝笑笑。
陆君潜没否认。
阮明姝虽然早就猜到了,仍不免有些吃味:“干嘛不说话?”
陆君潜将人按住,揉她的脑袋,颇为气恼却又不得不承认:“我只是念着.....”
“我知道。你幼时在京城为质,她对你诸多偏袒照顾,你念着这份情。”阮明姝正容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娘的仇,我只找赵见昱和叶献则。至于赵令柔,你不必顾及我,只要想好怎么说服你手下那帮人便好。”
“其实,”阮明姝顿了顿,“那日我听到江大人让你斩草除根,杀掉赵令柔,还有些害怕呢。若你真的毫不犹豫杀了她,就不是我喜欢的陆君潜了。”
陆君潜深深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