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潜嗤了一声:“礼单算什么,山河为聘。”
想到这儿,阮明姝不禁笑出声,掩了掩嘴,心里的紧张变成期盼——
她想快点见到陆君潜。
等到繁琐礼节一一结束,喜婆丫鬟们将阮明姝扶到房间,已是月上柳梢了。
阮明姝蒙着盖头,坐在床边,整个人累到麻木。
脚疼、腿疼,腰也酸,颈侧的伤口也疼。
脑袋更是被凤冠压得昏昏沉沉,几乎抬不起头。
事实上,她也不是真正刚出阁、看夫君一眼都不好意思的小姑娘,此时紧张羞涩早不见踪影,她只盼着陆君潜快点过来,把这厚重的喜帕给揭了,再倒杯茶给她喝。
她这一等又是好久,久到她都有些生气了,才听到喜婆喜气洋洋喊道:“新郎官来了!”
托盘举碟的丫鬟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阮明姝也强撑着直起背脊
陆君潜看着床边端坐的动人身影,喉结动了动。
“东西放着,你们都退下吧。”他淡淡道,压住不合时宜的急切。
“啊?这.......”几个喜婆面面相觑,着实为难。
胆大一点的那位劝道:“将军,大喜的日子,规矩还是要有的,您也得迁就迁就新娘子呀......”
“没关系,听将军的,你们先下去吧。”阮明姝朗声道,巴不得她们快点退下。
陆君潜又扫了她们一眼,几个喜婆吓得一颤,连连躬身:“是是,那民妇们先退下了。”一边又说了许多喜庆话,诸如“鱼水交融,早生贵子”之类的。
听到房门阖上的声音,阮明姝终于松了口气,腰也弯下。
“快揭喜怕呀!”她抱怨道,又娇又柔。
陆君潜拿起玉盘里的如意秤。
喜帕轻拂而落。
阮明姝眨了眨眼,抬眸看他。
陆君潜见惯了她素净模样,知她即便不施粉黛,亦貌比西子。今日却是头一回见她盛妆,眉间花钿惑人,纤眉如月,明眸似水。
丹唇轻启,便叫他没了方寸,呼吸都乱了。
“有这么好看么?”阮明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粉面不由发烫,为掩饰羞窘故意抱怨,“整日见,也不嫌腻......”
“好看。”陆君潜简短又肯定地说。
这人真讨厌,平日怎么缠他,都不愿说点甜言蜜语,这会子倒上道。阮明姝脸更红了,绷着唇角,别别扭扭地想。
“要喝合卺酒了。”她提醒道。
陆君潜这才恍过神,将金盘中两只碧玉盏取过。
两人交臂饮下。
“这个太重了,我要拿下来。”阮明姝喝完,空杯子递给陆君潜,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凤冠。
陆君潜放下杯子,起身帮她取下凤冠。
笨手笨脚地,难免又遭了阮明姝嗔怨。
陆君潜心口发烫,只觉得他女人哪里都美,怎样都好看,声音都勾他的魂。
“我还想喝水,我的脚也好累。”阮明姝揉着得了自由的额头,撒娇道。
陆君潜倒茶,放到她手里,等阮明姝咕噜咕噜喝完,又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绣鞋脱掉。
不忘逗她,修长的手指在她小脚丫上捏了两下。
阮明姝不知想到什么,像被咬了般,身子一颤,脸儿涨得通红。
“不要闹了,痒....”她小声道,急急缩回玉足。
等陆君潜起身,她搂住他精悍的腰腹,小脑袋也贴上去。
“好累呀,你累不累?”她仰起脸问。
陆君潜没回话,直接将人抱起来,挂在身上。
阮明姝轻呼一声,紧紧夹在他身侧。
“看来不累。”阮明姝戳了戳他的鼻梁。
陆君潜埋首在她颈间深嗅。
“以后我就是陆夫人,你得更听我的话,不许欺负我,不许凶我,不许有别的女人,什么小妾、外室、露水姻缘,统统不许!”阮明姝摇着他的肩膀,严肃警告。
陆君潜颇为无奈:“陆夫人,八百年前就答应你了。”
“记着便好。”阮明姝得意道。
陆君潜大手游移动作,听着阮明姝逐渐急促的呼吸,也很得意。
“方才宫里来传旨。”他故意挑这个时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