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陆君潜,若是他来做皇帝,一定比赵家好。
她担心的只是,这其中有多少危险与未知。她宁愿与他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即使无名无分,也不愿让他身处险境,殚精竭虑。
可她知道,陆君潜取这江山,并不是为了她,至少不仅仅为了她。
因而别无他法,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陪着他。
她正思绪飘忽,忽听得陆君潜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饱睡后的餍足与慵懒。
“想什么呢?”他从身后抱住她,故意用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她。
阮明姝果然遭不住,红着脸抱怨道:“好重! 放开我!”
陆君潜喉间发出笑意,却是将人搂得更紧了,压在窗台上啃。
几个月没亲热过,只今日午睡前互相用手抚慰了下。对食髓知味的陆君潜来说,自然是隔靴搔痒,无法疏解。就连阮明姝,一叫他靠近,也是说不出的难耐。
可眼下实在不行,船夫、厨娘、两个侍从都在左右小舱住着,只隔着薄薄的木墙,而且船也未出江南地界。
阮明姝由着他亲了一会儿,眼看这人越来越过分,立刻将他乱探的手捉住,秀眉一皱,美目瞪圆。
“你怎么说的?再这样,我可去后面那船了!”阮明姝故作恼怒。
陆君潜只好收了手。
阮明姝推他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给他,哄道:“等船出了卫家的地盘就随你,现下才刚刚离开吴州,我有些担心。”
“不该叫你露面的,是我太鲁莽了。”虽然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但阮明姝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怕。若是徐府大婚那日,有别有用心之人潜伏,就糟了。
“便是有人跑到卫怀远跟前告密,他也不会信的。”陆君潜安抚道。他来吴州前便叫人暗中放出消息,说他明为回秦,暗中入蜀。
如今,西军已经攻入蜀都纳降,京城那帮人更会深信不疑。
陆君潜放下青瓷小茶碗,又对阮明姝道:“到了京城,你先回家,过几日我去接你。”
“啊?”阮明姝紧张起来。
他明明答应的,她可以不回陆府!
陆君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派人将东街宅子收拾收拾,搬出来同你住。”
明眸睁大,阮明姝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什么、什么意思?”
“我俩从陆府搬走,自个儿过,就这个意思。”陆君潜拉过她的手,略微一施力,便叫阮明姝歪倒在他怀里。
“不行,这样不行!”阮明姝想到老太太,当下拒绝。
陆君潜眉头皱得紧紧的,没想到她会不答应,这不该正合她意?
“老太太那么疼你,你这样、你这样......”阮明姝本想说“太不孝了”,但想到若不是她事儿多,陆君潜又怎会这样提议?当下便说不出一点儿他的不是,只觉又心疼又自责。
“你这样,老太太会伤心的。我也,”阮明姝顿了顿,“我也担不起骂名。”
若陆君潜真的为了她从陆府搬出来,她定然逃不了“狐媚人心”、“不知廉耻”潮水般的骂声。
“你......”阮明姝还要劝他,陆君潜按在她腰侧的手却陡然加力,疼得她轻呼一声。
“阮明姝,”陆君潜捏着她的下巴,恼火道,“除了我,有什么是你不顾忌的?”
阮明姝下意识地要反驳,在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时,却梗住了。
是啊,她怎么这么多顾忌?旁人怎么议论,她管不着。那她和陆君潜怎样,旁人也别想插手。
而且,从陆府搬出来,明明是陆君潜在迁就她呀。他大可继续舒舒服服住在陆府的,若不是为了她,又何必费这些心思。
真的论起来,只怕陆君潜遭的骂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我有点信了。”阮明姝忽地笑了,轻轻掰开陆君潜的手,还低头亲了亲。
陆君潜的恼火登时偃旗息鼓:“信什么?”
“信你会娶我的。”阮明姝看着他,双眸璨璨。
“现在才信,还只‘有点’?”陆君潜冷臭着脸。
阮明姝忍不住笑出声,趴在他肩劲上求饶:“我错了嘛,别生气。”
“只是你若搬出来,老太太会伤心的。”过了一会儿,阮明姝还是放不下,对陆君潜说。
“我自会时常回去看她,即便住在一起,也不是每日都见。”陆君潜不以为意。
阮明姝虽有些内疚,但陆君潜搬出来陪她,这事儿太诱惑了,她便让自己不要想这么多。
就这样自私到底吧,她就是想让他天天陪在她身边,想让他舍不得她,迁就她。
“你那宅子是先前皇帝赐的么,几进院子呀?有池塘假山花园没有?”阮明姝想到要和陆君潜小两口般过日子,不由兴奋起来,拉着他问东问西。
陆君潜起初还认真答着,结果见阮明姝越问越起劲,便有点吃味:“就高兴成这样?我还不如个破院子?”
把我哄好了,别说十间百间宅院,想要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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