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照了照发鬓,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将军好厉害,不仅上得了战场,还能侍候闺房,以后是不是可以帮我画眉啦?”
“画眉?这有什么难的,”陆君潜自信极了 ,“凭我丹青妙手,整张脸也能画,保管府上女眷见了你挪不开眼。”
他不说丹青妙手还好,这样一提,阮明姝登时想到那张牧童望日图,不由噗哧笑出声来,决定再不提让他画眉之事。
“诶,你要干嘛?”她见陆君潜拿着割下的那方绸布,转身要走的样子。
“收起来,藏好。”他也不隐瞒。
阮明姝耳根发热,到底没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陆君潜走到卧榻旁,探手朝床尾的凹槽里动了动,便打开一方暗格,像是专门藏东西的地方。
阮明姝心思一转,撒娇般道:“你这儿怎么睡觉的地方还藏东西呢,我能看看么?”
“若是不让我看,那定是有鬼,说不准就放了什么定情信物!”她心中暗暗猜测。
“嗯,都是宝贝。”陆君潜道,“准你见识见识。”
宝贝?
阮明姝脑里飘过一串闪着光的奇珍异宝,也不顾身子酸软,急忙跑过去,生怕还没看到,陆君潜就将暗格推进去关上。
暗格里的东西并不多:
玉佩、锦囊、匕首,甚至还有个小孩子玩的拨浪鼓。
最显眼的要属角角上的玉匣子,通体纯白,流光溢彩。
陆君潜将那着实不美观的“元帕”叠好,宝贝一样放在匣子里,弄得阮明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些是不是都很值钱呀?”阮明姝看着那几枚玉佩问。
其实她更在意那个绣囊,针线真的.......太笨了,和陆君潜的画有得一拼,一看便知是不善女红的姑娘做的。但被陆君潜珍藏其中,定然意义非凡。
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怕陆君潜觉得她拈酸吃醋,是以先提其他几样东西。
“你说这些玉?”陆君潜说着随手拿起一枚,“应当不值什么钱,成色虽好,磨得太糙了。”
“是有点。”阮明姝本不好意思说,见他自己承认了,也就不违心称赞了。这格子里的东西,也就那玉匣子和匕首看着像宝贝。
“因为是我爹自己磨的,也没什么工具。他常年行军,闲暇时就磨这些,来京城时当作礼物送我。”陆君潜唇边染上笑意。
他语气淡淡,阮明姝却听得有些想自己爹爹了。
“这匕首送你。”陆君潜突然道。
“啊?”阮明姝惊了一下,愣愣看着他将匕首塞进她手中。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她脸上涨红,急忙解释。被陆君潜这样一弄,搞得她像是为了索要宝贝故意跑过来似的。
好吧,虽然这个匕首精致又漂亮,还特别小巧,只有她手掌长短,看起来还很值钱,确实有点让人心动。
“我有这意思。”陆君潜道,“再好的东西,不得其用便是无用。”
“这是我的聘礼,不许不要。”他故意逗她。
阮明姝微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脸儿发烫,心跳得厉害。
她知道陆君潜在同她开玩笑,可她却有些受不起这玩笑。
“好。”最后她小声道,玉手纤白柔美,将冰冷的匕首攥得紧紧的。
“一把匕首就答应了?”陆君潜倒有点惊奇了,声音染上笑意,“竟不嫌少,也太好哄了吧。”
“不嫌少。”阮明姝浅浅笑了一下,低头掩住眸中怅然。
若你真有娶我之意,便是一根稻草,我也不嫌少。
她的眉形似远山,浓秀舒长,至眉尾而渐淡,似要隐入鬓角之中。眼帘垂下,遮住满腹心事,长睫微颤。
此时她臻首不语,眉目温柔,与往日寒雪冷霜的样子大不相同。
陆君潜心中一震,忽地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一时半会却又说不清楚。
“这个锈囊呢?”阮明姝已颜色如常,有意叉开话来,“总不是王爷送的吧?”
陆君潜便得了赦免,不再深究他心底那股情愫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去想阮明姝对他的心思有何不同。
“当然不是,这是我娘亲手缝的。”他顺着阮明姝的话回答,边说边将那锦袋拿在手中。
何必自寻烦恼,追求没有证据的答案,他俩现在就很好,不是么?
“里面好像有东西呢。”阮明姝好奇道。
陆君潜听了,便将系带解开,往外倒。
“还是枚玉佩,不过是我娘的。”他瞧了瞧,对阮明姝道。
阮明姝望着陆君潜手中的八瓣梅花青玉,一时忘记要说什么。
“你怎么了?”陆君潜见她半响不说话,便也不管什么玉不玉的了,连袋子往暗格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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